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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 第35章

第35章

夜裡, 夏初嵐躺在床上睡不著。不知道顧五為何突然把那茉莉手串又拿回去了,總覺得他當時有些怪怪的。但他似乎不多言,也就沒有追問。

橫豎一個手串罷了, 也不至於耿耿於懷。

嘆了口氣,枕著自己的手心,想起他今日的種種溫角微揚。竟也不覺得遇到皇城司的人, 有多可怕了。

只是擔心他有什麼事,明日想去看看他。平時都是他來找他們,好像還不知道他住在何,也從沒有問過。現在想想, 除了家室,對顧五這個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連生辰都是在算卦的攤子上偶然知道的。怎麼就栽進去了呢?

從前有些不理解原主, 覺得區區一個陸彥遠,怎麼就能讓到要生要死的地步。可等自己遇見了顧五,雖然還不到原主的那種程度,但終於明白這種事, 真的是當局者迷。

也許不是每個人,在一生當中,都會遇到那個自己願意不顧的人。但遇到了,又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夏初嵐翻了個,看著帳頂, 睡意全無。眼看離補試的時間越來越近了,等到補試結束,也沒有理由再留在臨安,到時候與他分別,不知何時還會再見。他會不會把忘了?

臨安的那麼多,街上隨便走過去一個子,都會給他扔花……

輾轉反側,一夜都沒有睡著。天亮的時候,思安拿著一封信進來給,是從紹興寄來的。思安說:「我們安頓下來以後,奴婢就把住告訴給三爺了。大概是三爺寄來的。」

夏初嵐拆開信,果然是夏柏青寫的。他在信上詢問了他們的近況,並告知家中一切安好。夏柏茂打理生意也算井井有條,並沒有出什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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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二叔畏妻如虎,又沒有爹和三叔的智慧,但也不算是扶不起。杜氏有句話說得對,不可能永遠不嫁人,一直呆在夏家。就算曾經想過慢慢等對的那個人出現,再幫夏家幾年,但現在已經遇到了顧五,便生了幾分嫁人的心思。

只希二房能夠爭氣點,撐起夏家,給老夫人養老送終,善待其它兩房。這樣也就放心些了。

其實如果分家了,就不用心這麼多。就算杜氏不好,找幾個得力的管事,還是能把長房的那份家產經營好。但老夫人不同意分家,覺得住在一起才顯得人丁興旺,所以誰也不敢提這件事。連最不老夫人待見的三房都沒有分出去,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他們住在一起。

畢竟夏謙和夏衍以後都想做,走仕途的人最大的忌諱便是不孝和不睦。不齊家,何以治國平天下?所以二房覬覦長房也好,看不慣二房也罷,還是要維持表面的平和,否則對家裡走仕途的男人都沒有好

夏初嵐對夏家的事暫時放心,一夜未睡,神不濟。等吃過早飯,搬了張躺椅到院中的樹蔭底下,一邊看書,一邊乘涼。

夏衍昨夜玩過之後,今日專心讀書了。他表面故作輕鬆,其實心裡很張。縱然對考上沒報什麼希,但不可能不在意結果,總想準備得充足些。

思安跟六平怕打擾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思安坐在夏初嵐的邊做針線,六平則在灑掃院子。夏初嵐看了會兒書,將書攤放在肚子上,瞇著眼閉目養神,得浮生半日閒。

忽然響起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飛了進來,樹上掉下幾片落葉。

樹下的兩人一驚,就聽到樹上有個怪異的聲音喊道:「抓不到,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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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嵐站起來,抬頭看到樹梢間有只通雪白的鸚鵡,一雙黑眼睛正滴溜溜地轉悠。看品種,十分稀罕,應該價值不菲。它撲騰著翅膀,停在樹梢上,又了兩聲。接著響起急促的敲門聲:「請問有人在家嗎?」

六平連忙跑去門邊問道:「外面何人?」

「真是對不住,我家的鸚鵡飛到您家去了,能不能勞煩你們開個門?」外面的人說話十分客氣。

六平回頭看了夏初嵐一眼,見姑娘點頭同意,他才把門開了。門外站著幾個護院模樣的男子,各個材魁梧。一個慈眉善目的嬤嬤站在門邊,剛才正是說話。後還有一個容貌秀的年輕婦人,眉尾有點紅痣,懷裡還抱著個玉團一樣漂亮的小

那小穿著錦緞的雲紋短褙子,脖子上掛著赤金雙螭瓔珞,眉目緻,一雙眼睛像鹿一樣,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那嬤嬤笑道:「打擾了。我們抓了鸚鵡就走。」

「請進吧。」六平抬手道。

一行人便進了門,夏初嵐讓思安把樹下的躺椅都搬走,方便他們抓鸚鵡。退到廊下,好奇地看他們怎麼抓那隻頗有靈的鳥兒,其間到那貌的婦一直往自己這邊看。

回看過去,輕輕點頭微笑。臨安的民風淳樸,素不相識的人都那麼熱忱,想必這幾位也不是壞人。何況聽這家下人的口氣,還很禮貌。僕婦尚且如此,更別提主人了。否則也不會放他們進來。

婦接到夏初嵐的目,主走了過來,大概抱累了,將小放在地上,小還站不穩,便乖乖地,仰頭看著夏初嵐,滿臉的天真好奇。

婦笑了笑,對夏初嵐熱絡地說道:「妹子,真是不好意思,下人一時沒看著,教這東西飛。你是臨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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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嵐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說話也和善的,回道:「我不是臨安人,是從紹興來的。因為弟弟要考補試,才來臨安。」

「哦,是這樣。」那婦人環看院子,又說道,「那你是怎麼租到這房子的?是有親人在此地麼?我知道補試前後,國子監這附近一房難求。」

夏初嵐點頭道:「周圍的客舍都住滿了,此地是朋友幫忙找的。若沒有他,我們恐怕要宿街頭了。」

那婦人若有所思,與夏初嵐自來地聊了起來。那邊護院們已經扛梯子上樹抓鳥,那鸚鵡卻很靈活,又從樹上飛到地面,一邊跳一邊囂:「抓不到,抓不到!」毫沒把他們這幾個人類放在眼裡。

思安忍俊不,不知道這潑皮的鸚鵡怎麼就飛到他們院子裡來了。只見那鸚鵡上躥下跳的,弄得整個院子人仰馬翻,還是沒被抓到。

這個時候,外面走起來一個老者,看到院中的場景,愣了愣:「二夫人,您怎麼在這兒?」

那婦人無奈地說道:「南伯,二爺讓我去給五叔送點東西,雪球不小心從籠子裡飛出來了,落在此,虧得這位姑娘讓我們進來抓它。」

了起來:「鳥,抓鳥!」

南伯衝他慈祥地笑了笑,又看向站在秦蘿邊的夏初嵐,目定住。他沒想到這座院子裡竟住了個如此貌的姑娘,難怪相爺天天往外跑,還要在外面吃飯。他覺得老懷安,這次八是有戲了。

「小公子等著,我這就去把崇明回來,雪球馬上就能抓住了。」南伯聲安,又朝秦蘿和夏初嵐的方向行了個禮,轉出去了。

「妹子,真對不住,一時半會兒怕也抓不住那壞東西。我站了一會兒,口有些了,能不能進屋向你討碗水喝?」秦蘿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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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嵐聞言,抬手請他們去堂屋裡坐,又思安去弄些涼水來。那個小手,道:「娘,抱。」

秦蘿順勢把他抱了起來,摘下腰間的手帕給他臉。等到了堂屋,坐下之後,又聊家常般地問起:「妹子,你多大了?」

「十七。」

「還這麼年輕。」秦蘿慨了一下,忽然抬頭看,「唉,我就不繞彎子了。實不相瞞,我是顧二爺的妻子秦蘿,比你虛長兩歲,你可以我姐姐。聽說二爺……最近跟你走得很近?」

夏初嵐嚇了一跳,沒想到眼前這位是顧二爺的妻子,竟如此年輕,連忙說道:「夫人千萬別誤會,我跟二爺什麼都沒有。他是家父的朋友,所以比較照顧我們姐弟。」

秦蘿也是從相的幾個夫人那邊聽到,顧居敬那日領著夏初嵐去曝書會了,很多人都看到,以為他在外面金屋藏,心裡有點失落。也不是不開明的人,男人有個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更何況是像二爺這樣的大商賈。

想當初作為續絃進府的時候不過十五歲,原以為他邊有很多姬妾,自己年紀小,不住,沒想到什麼七八糟的人都沒有。他還安安分分地守了幾年,生下一個兒子,已經覺得很知足了,也不求什麼。只是怕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貪圖顧家的錢財,迷了他的心,才想來看看。

於是從手底下的人那裡打聽到二爺在此租了個院子,猜想那子必定住在這裡。恰好這裡離顧行簡的私邸很近,就藉著給顧行簡送東西,故意放走雪球,藉機進來一探虛實。

沒想到一見著夏初嵐,就輸得心服口服了。這姑娘貌不說,又滿的書卷氣,看起來知書達理,比自己強太多。難怪二爺會心了。

「妹妹不用瞞我。其實我真不該來的,你大概也不想看見我,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想來見見你。你一個弱子在臨安也不容易。如果你願意進顧家,我回去就跟娘說,明日你收拾好東西就能搬進去,顧家上下絕不會虧待你。你若不願意,只想住在外面,那有什麼缺的就跟我說。二爺平日裡生意繁忙,顧不上家,既然你我同是二爺的人,我又比你年長一些,理應照顧好你。」

秦蘿說得很誠懇,夏初嵐卻覺得這個誤會鬧大了,急忙解釋道:「夫人,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把二爺當長輩,二爺應該也只把我當晚輩。不信,您可以當面問問二爺,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秦蘿對夏初嵐的印象好的,覺得不是那種口是心非的子,所以才開誠布公。眼下見如此說,又有幾分迷了:「真的?」

「千真萬確。」夏初嵐苦笑道,「二爺只是人所托照顧我們。我心裡有喜歡的人,絕不是二爺。」

秦蘿見說得格外認真,原有的幾分疑慮也打消了。看來真是自己搞錯了,二爺沒有養外室。那到底是誰所托呢?據所知,二爺除了對他弟弟的事格外上心以外,尋常人也使喚不的。

們說話的空隙,外面響起南伯的聲音:「崇明來了。」屋裡的人便都走到外面的廊下,只見崇明飛簷走瓦,三兩下就將那隻猖狂的鸚鵡抓回了籠子裡。這是夏初嵐第一次見到崇明的手,真是大出所料。

崇明把裝著鸚鵡的籠子恭敬地給秦蘿,秦蘿笑著道謝:「還是崇明你有辦法。」

高興地拍掌,樂得直:「飛,飛。」

崇明對他笑了下,拉了南伯到旁邊,低聲問:「二夫人怎麼會在這裡?」

南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收到二爺的消息,等了半日都不見人來,就到街上看了看,聽見這邊院子有響,就過來了。崇明,那位姑娘是不是……」

崇明迅速點了下頭:「南伯,我現在沒時間多說。這裡給你了,我還得回燕館。」他一大早就跟著顧行簡出門辦事,是特意回來抓這只鸚鵡的。

南伯應好,崇明又對秦蘿和夏初嵐一抱拳,大步走出去了。

崇明口中的燕館在清河坊裡,是名姚七娘的住,普通人進不去。時下子也分三六九等,像姚七娘這樣的臨安第一名自然屬於上上等,不做皮生意,只是賣藝。私宴會,包括大型的慶典,都被邀為座上賓。當然要是喜歡誰,也可以請到燕館來,共度良宵。只不過至今還沒有誰有那榮幸與共枕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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