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夏初嵐並沒有把蕭家父子的事放在心上。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 並不想去融那個家庭, 面對崇義公夫人還有蕭碧靈。而且就算進崇義公府, 肯定不能算做嫡出的,還得被蕭碧靈著一頭。
沒有想到蕭昱竟然是的親哥哥。一直以為蕭昱是崇義公夫人所生,這麼說崇義公夫人只生了蕭碧靈?
搖了搖頭, 把腦海裡關於蕭家的念頭都甩去。人便是這樣, 一旦知道某些事與自己有牽連,就會不自覺地在意。是不是與有什麼關係呢?
榻上的案幾放著夏家這個季度收上來的賬本,正仔細對著賬目, 忽然聽到思安跑進來說道:「姑娘,六福來了!」
六福是夏謙的小廝,怎麼跑到都城來了?夏初嵐合上賬本,讓思安將人進來。六福風塵僕僕的, 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乾, 一見到夏初嵐就跪在地上:「三姑娘, 不好了!夏家出事了!」
「你有話慢慢說。」夏初嵐抬手讓他起來,又思安遞了杯水過去。
六福一口灌下,拿手背一抹,說道:「前幾日夫人忽然回府來, 說要清點奩產。嫁過來的時候, 本來就沒有帶多的奩產,但公子還是讓去含英院收拾了。可收拾到一半,他們忽然就爭吵起來, 屋子裡一片狼藉。夫人臨走的時候說要讓大公子敗名裂。後來府學就收到了一封舉報大公子的信,說他……」六福頓了一下,怯怯地看了夏初嵐一眼。
夏初嵐沒見到蕭音竟變得如此,皺眉說道:「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說大公子有悖人倫,思慕自己的親妹妹。」六福低下頭,聲音越發小了。
思安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你快說清楚。」
「夫人好像在大公子的書房裡,搜出了大公子畫的三姑娘的小像,數量還不……還有……」六福實在不敢說還搜出了一件夏初嵐不穿的小。
在場的幾人皆是震驚,思安捂著,下意識地看向夏初嵐。
夏初嵐的臉也不好看。從來都不知道夏謙竟然有這樣的心思。原本以為夏謙對與旁人不同,有時眼神裡的親切都是因為夏家要靠當家,他是結討好之意。沒想到他……他們可是堂兄妹啊!
這件事傳出去了,夏謙的確會敗名裂,與之相應的,夏家的名聲也會大影響。
「因為此事,大公子可能要被取消今年春闈的資格。二老爺和二夫人一怒之下,帶著人去蕭家理論,雙方起了爭執。二夫人失手把夫人的弟弟推倒,撞破了頭,人到現在還昏迷著。蕭家現在要告二夫人故意傷人呢,就等著知府大人回去置。大公子要幫二夫人頂罪,老夫人氣暈了,二姑娘了胎氣……總之現在家裡全套了!」六福一口氣說道。
夏初嵐的手抓著小幾的邊沿,二叔二嬸如此沉不住氣!蕭家現在一門心思要扳倒夏家,正愁沒有把柄握在手上。傷人豈是開玩笑的!蕭音的手段,幾時變得這般……
轉頭吩咐思安:「思安,你馬上收拾東西,再六平準備快馬。我們立刻回紹興。」
思安本來已經轉去了,又回頭道:「可是姑娘,相爺不在……我們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好?」按理說出嫁從夫,沒有夫君的同意,子是不能隨意回娘家的。
夏初嵐卻顧不得許多,下榻道:「十萬火急,等不到他回來了。六福,你把事告訴四姑娘和三叔了嗎?」
六福連忙搖了搖頭。他哪裡還能想得到這些,日夜不休地趕到都城,就是為了給夏初嵐報信。他覺得這世上沒有三姑娘解決不了的事,夏家現在就靠了。
夏初嵐立刻去寫信,寫好了,來相府兩個當值的護衛去送信。
護衛走到門房,其中一個卻鬧肚子疼。陳江流剛好從外面進來,手裡挎著菜籃子,便跟他們打招呼:「兩位大哥這是要去哪裡?」
府中的下人都跟陳江流混得很了,他常拿好吃的孝敬他們。護衛自然地說道:「我們奉夫人之命,要去夏三老爺和恩平郡王府上送信。看夫人的樣子似乎很著急,可我這肚子突然……」
陳江流想了想,說道:「嗯平郡王府就在附近,要不我幫你去送吧?你替我把這籃子菜給廚娘就行了。」
那護衛問道:「你,你行嗎?這信要到夫人的妹妹手上。」
「放心,我一定會辦妥的。」陳江流笑著說。他的笑容乾淨純潔,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
上元節府中的下人多數都回去了,當值的就那麼幾個,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別的人選。護衛的肚子實在是疼得厲害,就接過菜籃子,把信託付給陳江流之後,馬上跑去上茅廁了。
陳江流將信送到恩平郡王府。皇帝新賜的這座府邸,府門高大雄偉,圍牆就看不到頭。
王府的護衛聽說陳江流是相府來的,不敢怠慢,立刻進去通報。
趙玖的幕僚高益前來領陳江流。但他們不是去夏初嬋的住,而是趙玖的書房。
陳江流見到一錦的趙玖,跪下行禮:「小的見過殿下。」
趙玖正在多寶閣前把玩一件員送的白瓷杯盞,乃是汴京的窯所出,澤溫潤飽滿,線條簡約,已經算是孤品了。這多寶閣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古玩,多是員孝敬的。
趙玖想想前幾年自己的破敗,再想想如今的風頭,心中慨無限。他頭也不抬地說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陳江流說:「沒有,小的只是來送信的。」他說著將懷裡的信掏出來遞過去。
趙玖在梅花宴上見過夏初嵐寫的字,他這人別的本事沒有,記憶力卻驚人地好,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他讀完信,勾了勾角:「將此事告訴夏初嬋,是想讓夏初嬋來找我幫忙?未免也太高估妹妹在我這裡的價值了。」
陳江流面無表地看著地面。夫人若想找人幫忙,也只會找相爺,可連相爺都沒有驚,寫信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但陳江流什麼都沒有說。
趙玖將信撕碎片,頭也不回地說道:「回去告訴信已經送到了。你在相府也有一段時日了,還是沒辦法取得顧行簡的信任?」
陳江流搖了搖頭。顧行簡的警覺實在太高了,他本接近不了。就算整個相府的人都相信他陳江流不過是個天真無辜的孩子,顧行簡也不會相信。他看著他的目,總帶著一種審視和懷疑。但連陳江流也不知道顧行簡為何還將他留下來。
「顧行簡即將去興元府,你得想辦法跟著他同去。只有通過他,我才能知道普安郡王到底在幹什麼。你明白麼?」
陳江流笑了笑:「殿下應該知道,若沒有您的幫忙,憑我一人,是沒辦法跟著他去興元府的。」
趙玖斜看向他:「陳江流,你現在跟我講條件?」
陳江流不說話。但他的神倔強,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當初就是他這樣不卑不的樣子吸引了趙玖的目。一無所有的人才豁得出去。
趙玖擺了擺手說道:「若沒有別的事,你先回去吧。」
陳江流依言退出去,沒把蕭儉父子登門的事告訴趙玖。他本來要說的,可不知為何話到邊,又吞了回去。
他走後,高益對趙玖說道:「殿下為何選這個人?屬下看他似乎沒那麼容易掌控。」
「容易掌控的人,能瞞得過顧行簡?你太小看他了。而且我們只是要一雙眼睛,也無需他做什麼。」趙玖輕笑一聲,將那白瓷杯盞放回多寶閣上,「你倒是幫我想想,陳江流如何才能取得顧行簡的信任,跟去興元府?」
「屬下這裡倒有個主意……」高益附在趙玖的耳邊說了一番。
……
思安作很快,收拾了兩個行囊,示意夏初嵐可以走了。
南伯在旁邊說道:「夫人要這麼著急離開嗎?不等相爺回來……」
今日宮中設宴,顧行簡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夏初嵐對南伯說:「我在屋中留了信給他。夏家真的出了很急的事,我必須得回去。」
南伯心中雖然覺得不妥,但相爺那麼疼夫人,應該也不會說什麼,何況是夏家出了事,夫人難免著急。他一面叮囑夏初嵐路上多加小心,一面親自送出府。
六平已經備好了馬車,扶著們上馬。六福則坐他來時的那輛,兩輛馬車一起離開了相府。
南伯眼見著馬車都看不到了,這才打手了個護衛過來,要他去宮門前送信。
那護衛騎著馬到了麗正門前,剛好看到顧行簡並三三兩兩的員從裡面出來。有員追上來,要請顧行簡再去喝茶,顧行簡擺了擺手拒絕了。家裡還有個人在等他。
今日宮中設宴,不過是上元節游春的慣例,每年都有。皇帝賜大臣花,按照等級和親疏分為幾品,若是到了三月,牡丹開放的時節,則賜千瓣牡丹為最上品。現在還沒到春天,賜的是滴縷金花。這種人造花也十分珍巧,鑲嵌著金邊的花朵,栩栩如生,是由辦的制花作坊文思院進造的,只有親王和宰臣才能戴。
顧行簡手中握著那花,豔,倒覺得跟妻子很般配。送給會高興麼?
「相爺。」來傳信的護衛小跑著上去,將顧行簡請到無人的地方,「小的奉南伯的命令前來傳信,夫人回紹興了。」
顧行簡的臉立刻就沉下來。那種歸心似箭像被人當頭澆了一桶冷水。
那護衛立刻覺得後背陣陣發涼,著頭皮說道:「夏家今日來人報信,似乎出了很大的事。看夫人的樣子十分著急,帶著思安和六平回去了。」
顧行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丫頭,別人家的人遇事都是等自己的男人拿主意,等男人給撐腰。倒好,遇事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去置,毫不需要他。究竟在心裡,是他這個做丈夫的沒有用,還是
至應該跟他商量一下,好歹告訴他到底是什麼事,他也好幫著出主意,搭把手。可就這樣丟下他走了。
有時候,這種不被需要的覺……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顧行簡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這三日是休務的,沒有人當值,只有打掃的小廝在幫大人們整理書架和書桌。
顧行簡走進去,打掃的小廝嚇了一跳:「相,相爺?今日可是上元節,您怎麼來了?」往年顧行簡雖然也在辦公,可今年新婚燕爾的,理應多陪陪夫人。而且是相爺親口說的這幾日休務,百都鬆了口氣,怎麼又跑回來了?
顧行簡走到自己的桌子後面坐下,看了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書。若是徹夜不睡,應該能把這些文書看完,這樣他就可以爭取幾天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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