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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 第158章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後寢殿裡, 董昌跪在皇帝的腳邊,抱著皇帝的痛哭:「家, 家您好狠的心,怎麼不告訴小的一聲……小的擔心死了……」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夥計, 朕只告訴了太后和韋醫,你若知道,這齣戲還怎麼演?朕確實得了風痺之癥, 沒有騙你。」

董昌抬手眼淚,這才回過味來。這齣戲確實有個很大的破綻, 那就是太后。太后和皇上母子深, 卻只來看過皇上一次。但太后平時深居簡出, 所以他們都沒有在意。

怪不得他昨夜跑去求太后出面主持大局,卻被太后邊的擋了回來。現在想想,他還一陣後怕。皇上恐怕是連他也不信, 要一併試探呢。

趙瑯跪在旁邊沒說話。之前他一直擔心是自己的衝害了皇帝, 心自責不已。直到凌晨一個將他請到後寢殿, 他看到好好的皇帝,嚇了一大跳。方才莫凌薇將人都支走的時候, 他就躲在皇帝的龍床之下。

他沒想到莫凌薇居然喜歡顧行簡, 還差點下藥毒殺了皇帝。

「瑯兒,你過來。」高宗說道。

趙瑯便跪挪了幾步到皇帝面前, 趴在地上。

皇帝他的頭, 慈祥地笑道:「朕記得當年問你最想要什麼, 你回答說,國泰民安,河清海晏。這麼多年,你沒變過,朕很欣。」

趙瑯趴在地上,沒有說話。他的確拙於言辭,更不懂得阿諛奉承。他只知道盡自己的本分,不違心地做人。

中品階低一些的都回去了,只留下幾個二品以上的重臣在前殿,談起剛才的變故,還心有餘悸。陸世澤的額頭上不斷地冒冷汗,也無心聽旁人在說什麼。若他今日跟莫懷琮聯手,那就是掉一個大網裡面。昨夜顧行簡勸他一堆家國大義,卻沒告訴他全部的實話,分明記著北征時被陷害停的仇,暗中擺了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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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廝的確詐可惡!若他有搖,英國公府就要在他的手裡完蛋了。

顧行簡去側殿換了乾淨的袍,這才去見皇帝。

崇明帶陳江流進宮,陳江流向皇帝詳細代了利州路一事的前因後果,還有他知道的關於趙玖的事。其實有今日之事足夠將趙玖等人定罪了,但顧行簡還是要讓皇帝知道全部的真相。

陳江流說完以後,高宗沉思良久,讓人將他帶下去。

顧行簡站在一旁,聽到皇帝說:「顧卿,恩平郡王的局是破了,蕭家的局你還未破。」

顧行簡附拜道:「這幾日臣委託狀元郎翻看當年李家的卷宗,查出了幾疑點,李家有可能是冤枉的。若皇上寬限時日,狀元郎一定會將案查得水落石出。若李家的冤屈得洗,臣的夫人和蕭昱便不算罪臣之後,蕭家只有欺君之罪。而瞞是因為有重大的冤,按照大宋律例,此罪可宥。」

高宗板著臉說道:「你將朕欽點的狀元郎都牽扯進來,看來勢必是要救蕭家。可你知道蕭家是前朝的皇族,朕一向忌憚,你如此維護,就不怕朕不悅?」

顧行簡跪在地上,看向皇帝:「皇上清楚,蕭家同臣一樣,從未有過不臣之心。臣和令公深談過,他說歷經數百年,這江山已經姓趙,蕭家不過是頂著前朝皇族的名號,不會不自量力,他唯求自保而已。皇上既信臣,臣便以命擔保,有生之年,蕭家絕無可能威脅皇室。」

高宗聽罷,忽然笑了兩聲,手指著顧行簡道:「顧行簡啊顧行簡,你這是仗著朕的寵信,得寸進尺了。起來吧,朕會下令由吳均負責徹查當年李家一案,若確有冤屈,便替他們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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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皇上!」顧行簡行禮之後,才起,「皇上還需要休息,臣就先行告退了。」

高宗住他,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朕已經命宮人賜莫凌薇鴆酒。」

顧行簡神如常道:「這是皇上的家事,臣不方便過問。」

高宗靠在枕上,慨道:「剛才朕躺在床上,問朕為何不信你,信了你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宮之前的事,朕都知道,只不過朕想著那麼年輕的姑娘跟了朕,到底是委屈了,想著對好,過往的那些事就算了。沒想到這件事一直是的心結,讓有了心魔。朕作為一國之君不得不賜死,但最後沒有喂朕那顆藥,朕又決定原諒。這些事,朕無法說給旁人聽,卿就當做聽一個故事吧。」

顧行簡行禮,然後躬退出了寢殿。

過了一會兒,前去賜鴆酒的侍端著托盤迴來,對高宗說道:「皇上,小的到了娘娘宮裡,娘娘已經自縊了。桌上留有這個。」

侍將托盤裡的一顆明珠遞給皇帝。

那顆明珠是當年北海進貢的所有明珠中最大的一顆。高宗記得賜給莫凌薇時,有些出神,說想起了那首《節婦》。

高宗當時還笑文不對題。現在想想,原來那才是心裡的話。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

夏初嵐原本在懷孕三個月之後就會離開州,但新的州知州卻找上門來,以沒有辦香料工坊的經驗為由,向請教各種問題,也因此耽擱了行程,留在州幫他的忙。

夏家的生意裡面也涉及香料,對這方面還算有些經驗,竭盡所能地協助知州。只不過同樣掛心遠在都城的顧行簡,每日都要問思安和六平都城可有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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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給夏柏青去信,夏柏青也只是簡單地說明了家中的況。今次科舉,吳均沒有懸念地問鼎狀元,而同屆的夏謙也終於考中了二甲進士,正等待吏部的選。信中只說都城一切安好,讓不要掛念。

懷孕三個月之後,的孕吐反應都有所緩解,加上州知州幾乎每天都要來問一些關於香料工坊的事,有時還請到城中各走走,方便選擇建立工坊的地方。也忙得不可開,好像無暇再過問旁的事

直到都城的事告一段落,吳璘收到顧行簡的信,親自前往州,告知夏初嵐一切。

夏初嵐聽了之後,對吳璘說道:「這麼說是將軍授意知州大人,讓他每日來找我商議事的?我竟然對都城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也是將軍下令封鎖消息的?」

吳璘道:「請夫人見諒,這些都是相爺的意思。當時的況,您就算回去,恐怕也會被□□起來,在利州路這裡,老夫還是可以保護您的。至能護著您將孩子平安生下來。如今吳均查明了當年您母親一家的案子乃是冤案,皇上也同意為李家平反,您就不再是罪臣之後的份。相爺甚是思念夫人,要老夫派人送你回去。」

夏初嵐搖了搖頭,又生氣又無奈。那人真是習慣掌控一切,先將隔離在所有危險之外,現在又說要回去。肚子,等回到都城,這小傢伙都會踢人了吧。是拿他沒辦法了,只能期待這個孩子將來好好治治他這個爹。

他們去利州路的時候還穿著裌襖,等回到都城,已經是盛夏時節,全都換上了輕薄的夏衫。街市上又有很多在賣清涼水的小販,巨大的青布傘僻出一塊涼地,攤前行人如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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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一如離開前那樣繁華。

馬車到了相府,思安先下去。夏初嵐坐在車裡,起已經有些吃力。

到了馬車外面,看到南伯和趙嬤嬤都在等

思安搬來腳凳,跟六平一左一右地扶著下來,趙嬤嬤和南伯連忙上前,圍著問長問短。看了看他們後,南伯似察覺,連忙說道:「相爺本來跟我們一起等夫人,但皇上急召他進宮了。」

夏初嵐應了聲,心低落,跟著他們進了相府。

等繞過影壁,看見院子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蕭儉,一個是蕭昱,他們回過頭來看停住腳步,想起蕭家不久前因為欺君之罪被軍看守,差點就難以保全,心有餘悸。這些年蕭儉獨自撐著崇義公府,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那些榮華富貴的背後,並不是鮮的。

他這麼多年一個人苦守著生母的,好好地將的哥哥養大人,心中忽然就沒那麼耿耿於懷了。

父母的那段往事,無論對錯,早已經淹沒在時間的長河裡了。知道若是原主在蕭儉邊長大,蕭儉一定會給全部的疼。作為丈夫他有很多無奈,但作為父親他會全無保留。

蕭昱怕還是有些抵制蕭儉,獨自走到面前說道:「嵐兒,知道你今日回來,我和父親特意來看看你。舟車勞頓,有些辛苦吧?」

夏初嵐搖了搖頭:「你們等了很久?到屋裡坐吧。」對蕭儉點了下頭,就算還無法他父親,但至沒有那麼排斥他了。

蕭儉覺得這樣已經算進步了,不敢,何況現在有孕了。只要想到不久就會添個漂亮的小外孫,他心就有些激,他要做外祖父了。

進堂屋之前,他手按住蕭昱的肩膀:「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家了?都城裡那麼多大家閨秀,就沒一個看上的?」

蕭儉平時不大管蕭昱的問題,蕭昱扭頭看他:「父親?」

「你看你妹妹都要生孩子了。你什麼時候也讓我做祖父?碧靈出嫁以後,家裡就要變冷清了。」

蕭碧靈近來想換了個人一樣,在家中安心待嫁,話也了很多。儘管吳氏再三表示一直把當做親生兒,皇上也說不會撤銷縣主的封號,可是始終有心結,不願意見人。

子鳴也到都城勸了幾次。

夏初嵐讓思安去準備茶水招待蕭家父子,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上的裳就有些汗了,扶著趙嬤嬤回竹居去換裳。

路上,趙嬤嬤問:「姑娘是不是因為相爺不在家,心裡有些不高興?」

夏初嵐嘆道:「他是宰相,日理萬機,從前就是這樣。我若真跟他生氣,一輩子都氣不完。」

趙嬤嬤笑了笑,扶著夏初嵐進屋,提醒小心腳下。

趙嬤嬤去拿新的裳,夏初嵐站到屏風後面,下外面的褙子,這時候地上有個影子,以為是趙嬤嬤來了,便說道:「幫我擰一條帕子,我上的汗。」

外面有水聲,然後又有人走進來。聞到一悉的味道,猛地轉,看見顧行簡拿著帕子站在那裡,笑著問道:「嵐嵐要哪裡?為夫可以代勞。」

上只穿著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顧行簡連忙手撈住的腰,到:「小心!」

夏初嵐站穩之後,狠狠捶了幾下他的膛,然後又手抱著他。實在是太想他了,剛剛回家知道他沒有在等,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

顧行簡輕輕拍著的背,將乾淨的裳披在上:「快穿上,別著涼了。好像變胖了一些?上都有了。」他故作輕鬆地說道,手臂卻地環著。他的妻終於回來了,心中某個缺失的地方一下子被填得很滿。永遠都不會知道,於他是怎樣的存在。

剛才,他看到屏風後面影,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夏初嵐忍不住笑出來,仰起頭道:「懷孕了當然會變胖,我現在可是兩個人了。倒是你,怎麼又瘦了?可是勞國事,沒有好好休息?」

顧行簡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我是為伊消得人憔悴。」

夏初嵐怔住,又拍了下他的膛:「幾時變得這麼不正經了。」

顧行簡笑了笑,擁著在床邊坐下,握著的手。的手很小,他的手掌整個兒將它包住,得像是一團羽。他拿起的手吻了吻,又低頭親

夏初嵐躲到:「趙嬤嬤該回來了。」

顧行簡卻不理會,抱著親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本該在家中等你,可宮中的確有要事。皇上的子大不如前了,進封普安郡王為建王,有退位之意。商議完事,我馬上就趕回來了。你可見到令公他們了?」

夏初嵐點了點頭:「夫君,我……」

顧行簡拍了拍的手背:「我明白,慢慢來吧。當年我回顧家,也花了幾年時間才學會與阿兄他們相。不過令公他們是真的關心你,我還未見過什麼人能讓他地來見。」

若是從前,他不會說這些話。但經過這許多事之後,他心對家人和朋友有了重新的定義。沒有人可以孤立地活在這世上,前次都城生變,他是靠著蕭昱,夏柏青,張詠還有吳均等人才可以力挽狂瀾。他不是不怕的,萬一賭輸了,便是萬劫不復的境地。可只要想著跟孩子,想著那些冒險幫他的人,他還是無畏地走了下去。

「夫君,我可以留他們在相府用午膳嗎?」

「當然,我想他們會很高興的。」顧行簡小心的肚子,「嵐嵐,等我們的孩子出生,會有很多人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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