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真沒那事！別瞎說了。聽見就不好了！”陸中軍看了眼那扇門，趕低聲撇清關系。

“得得！你說沒就沒！”老丁笑呵呵地替他倒了罐子里的最后一點酒，“滿上喝！等下把爐子再捅捅旺，打個地鋪，晚上咱倆就擱這過夜了。”

……

陸中軍出去后，安娜和躺了下去，模模糊糊聽到外頭陸中軍似乎和老丁在說話，但說什麼，也聽不大清楚。酒頭涌了上來，過了一會兒，閉著眼睛稀里糊涂就睡了過去。做了一夜七八糟的夢，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快醒來的時候，覺到臉頰邊上熱乎乎的，仿佛有人在對著自己息，半夢半醒之間，也不知道怎的就聯想到了是陸中軍，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吃力地睜開眼睛，赫然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媽啊尖一聲，猛地從床鋪上彈坐了起來。

昨晚那只大狼狗閃電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自己開忘了反閂的門，這會兒蹲在床前看著，張著，耷拉出一條乎乎的熱舌頭。

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進來的。覺應該有一會兒了。

怪不得朦朧中會有那種奇怪的覺。應該就是閃電。

閃電似乎被的反應嚇住了，歪著腦袋傻乎乎看著，一也不。

昨晚后來雖然和閃電有點了，安娜甚至還喂過它吃骨頭。但前提是有陸中軍和老丁在場。

這會兒就一個人，閃電這型實在嚇人，蹲著就將近一米高了，見它和自己這麼相對著，中間距離不過一米，安娜又張起來，想下去，又有點膽怯。正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迅速的腳步聲，安娜抬起頭，見陸中軍一把推開了那扇原本已經被閃電拱的半開的門，見狀，仿佛吁了口氣，呼喝了一聲閃電。

閃電回過頭，立刻從安娜床前起來，低頭乖乖地走了出去。

墻上那扇蒙了塊舊棉布的小窗里進，線還很亮，估計已經不早了。

安娜知道他應該是被自己剛才發出的那一聲尖給引來了。不自然地攏了攏散垂到了前的長發，小聲解釋道：“……不好意思啊，剛才不是故意地。一醒過來，突然看到閃電在我跟前……”

陸中軍并沒進來，依然站在門外，說道：“昨晚怎麼沒閂門？閃電自己拱開門進來的吧。嚇到你了。不過別怕，它很聰明，是只退役軍犬，認識你了，絕不會傷害你的。”

安娜原本有些擔心他會嫌惡自己大驚小怪。沒想到他這會兒的說話口氣溫和的，和昨晚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有點意外，抬眼看了他一下，見他靠在門邊也正看著自己，神和他剛才說話的語氣一樣，隨和的，心神便定了下來，急忙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下來，一邊找鞋穿，一邊為自己的晚起道歉：“不好意思啊陸中軍，我剛睡醒，沒耽誤你吧？你其實可以早點醒我的……”

陸中軍下手上一只沾滿了黑機油的白麻線手套，說道：“我也剛修好車。不急，你慢慢來吧。外頭有洗臉水，老丁還熬了一鍋粥，你去吃點，吃完了我們再走。”說完轉走了。

安娜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門口，穿好鞋走出來，見角落的那個爐子上果然熱著一個小鍋，鍋蓋孔里冒出微微熱氣，但屋里空無一人，老丁也不在。

安娜拿了個碗舀了點熱水，匆匆漱了漱口，又胡洗了把臉。老丁這里也沒鏡子，自己用手指抓順頭發，憑覺編了辮子，吃了半碗粥，自己洗干凈碗后，開門走了出去。

太已經升的高，估計得有八九點鐘的樣子。陸中軍和老丁站在外頭那塊平場地的盡頭在說話，閃電趴在邊上。看到安娜開門現，一骨碌地從地上起來，搖頭擺尾地朝跑了過來。

有了陸中軍剛才的解釋，安娜終于徹底消除了對閃電的恐懼之，任由它跑到自己邊上挨挨著，朝陸中軍和老丁微笑著各招呼了一聲。

“小李姑娘，起來啦？”老丁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昨晚睡得咋樣？委屈你啦！”

“沒有，我睡得很好！麻煩您了！多謝您，丁大爺！”

安娜猜測老丁和陸中軍昨夜應該是在外屋守著爐子過了一夜，有點不好意思。

“好說好說！”

“老丁，那我走了。下月我要有空，我再過來。”陸中軍走了過來說道，“昨晚麻煩你了！”

“哪里！難得有人陪我老頭子嘮了一夜的嗑，把我這一年的話都說了！”老丁笑道，“你們是貴客，我盼都不來！路上開車小心！”

陸中軍點了點頭，看向安娜，示意隨自己走。

安娜忽然想起昨晚自己拎上來的那壺牛，忙道：“丁大爺，昨晚我拿了壺牛上來。是昨天剛的，留給您了。您趁新鮮把它煮一下就能喝了。不要放太久，久了會壞。”

“哎，這可是好東西啊！說外國人天天喝這個，才長的一個頂咱們兩個大？陸隊說你辛辛苦苦自己抱上來的，還不要他幫忙。老頭子我怎麼好意思拿？”

安娜一頓，不覺看向陸中軍。

陸中軍仿佛沒想到老丁忽然會提這茬，出些微不自在的表，扭過了臉去，避開安娜的注視。

安娜收回目，笑道：“沒事。是學生家長送我的。留給您正好。”

“得！那老頭子我就不客氣了，也學洋人開開洋葷！多謝你了，小李姑娘！”老丁樂呵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