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慕深緩緩走到小姑娘面前站定,語氣中帶著一責備,“這麼晚了,不回家,也不知道跟大人說一下嗎?”
他說了“回家”二字,虞初晚只覺得委屈和心酸一腦兒的,全都涌了上來。
通紅著眼眶,如同一只傷的小鹿,小聲道“我怕你還在生氣,所……所以不敢回去。”
說完,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厲慕深面緩和了一些,轉向自己的車走去,虞初晚慢吞吞地跟在他后。
上了車,小姑娘還在哭,也不發出聲音,就坐在副駕駛,像個小可憐包似的。
自從蘇景妍離開后,厲慕深的邊沒有出現過什麼親的伴,他已經三年沒有哄孩子的經驗了。
尤其是現在,小姑娘紅著眼睛,默默地掉淚珠子,厲慕深想哄,也開不了口。
最后,話到邊,卻變了,“你哭什麼?我大晚上的來接你,還委屈你了?”
虞初晚終于開口道“我當然委屈了!為了給小叔叔過生日,我每天去練琴,老師說我彈得不好,我就一直練,一直練!你看,我的手指都磨出繭子了!”
將自己的手攤開給他看,憤憤不平地控訴道“我又不是故意惹你不開心的,你干嘛要那麼對我?你以為,我愿意做別人的影子嘛!”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
畢竟,很無辜啊!
主意是姜赫想的,只是想報答一下厲慕深,誰知道就踩雷了?
厲慕深漆黑深沉的眸著,道“既然不愿意,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姜赫拿刀你了?”
虞初晚被他噎得語塞,泣著辯解道“他的確沒有
我,但我怎麼知道,這麼做,小叔叔會生氣?男人心,海底針,我以后再也不會給小叔叔過生日了!”
厲慕深終于無奈而又寵溺地輕笑了聲,仿佛拿眼前的小姑娘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手幫了眼淚,糲的指腹索著潔白皙的臉頰。
虞初晚的臉莫名有些發燙,想起昨晚他的暴戾,還是沒忍住瑟了一下。
厲慕深頓了頓,收回了手,靠在椅背上,久久沒有啟車子。
后來,他的眸漸漸幽遠起來,陷了某種回憶。
“三年前,我和蘇景妍很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結婚這件事,是先提出來的,我也同意。雙方父母訂好了日子,就連結婚請柬都發出去了。但是,當時一個世界頂級的舞團招募舞者,中國區只有一位可以選。打敗了很多競爭對手,終于如愿進了那個舞團。
可那個舞團有個不文的規定,一旦舞團員結婚,就要退出。一直沒有告訴我這件事,而是在婚禮的前一天,突然離開。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留下我一個人收拾了這里的爛攤子!我這輩子,還從未有過如此窘迫的時候!”
虞初晚靜靜地聽著,甚至能想象得到,如厲慕深這般矜貴冷傲的男人,被放了鴿子后,那種憤怒和辱。
厲慕深自嘲地笑了笑,道“就是這樣一個人,從來都是想什麼做什麼,非常自我,做事從不計后果。我也從
來沒有想過,我厲慕深的人,居然會逃婚!我用了整整三年,才慢慢釋懷。你覺得,你扮的樣子,是給我驚喜嗎?”
虞初晚愧疚地開口道“小叔叔,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些事。我們一開始都以為,你心里很懷念,所以才……”
雖然如此,虞初晚卻覺得,恨有多深,就有多深。厲慕深潛意識里,還是把蘇景妍當作了‘他的人’,他剛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那麼的自然和理所應當。
這樣的認知,令虞初晚心里莫名的酸。
見一旁的小姑娘還在悶悶不樂地垂著腦袋,厲慕深以為,還是沒有理解他昨天生氣的原因。
因此,他淡淡地開口道“如果下次我在你過生日的時候,弄厲景揚的樣子給你慶生,你會怎麼樣?”
虞初晚一聽,瞬間抬起頭,明艷的小臉兒上帶著一抹憤怒,咬牙道“那我一定給你踹到外太空去!晦氣!”
說完,自己就先笑了。
因為,想象著厲慕深如果裝扮厲景揚的模樣,那得多稽啊!
這麼想著,笑得越發肆意。
良久之后,他才發現男人深邃的眸,正曖昧不明地落在的臉上。
并不知道,剛才單純又清澈的笑聲,是多麼的有染力。
厲慕深第一次覺得,年輕也沒什麼不好的,雖然天真稚,但至,很純粹。
因為他的注視,虞初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怔怔地著厲慕深。
他們的目在空氣中匯,靜謐而曖昧的溫度,在車里節節攀升。
厲慕深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臉頰,溫地將耳旁的碎發勾到耳后,他緩緩靠近,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
虞初晚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指尖微微蜷著。
直到他的吻,落在了的瓣,不輕不重地輾轉著。
那一霎,虞初晚只覺得腦袋里有一束煙火,忽然炸開,很澎拜,但是,也很絢爛。
甚至忘了抵抗,任由那修長的手指輕在臉頰,而細膩。
孩的青,讓男人有些失控,又像是怕嚇著似的,克制地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懷里的小姑娘發出了一聲嚶嚀,他才緩緩放開了。
此時,虞初晚的臉,已經漲了豬肝。
甚至從男人漆黑的瞳仁里,看到了那個慌張而無措的自己。
厲慕深看著,一字一句地說“虞初晚,你就是你,不需要去模仿任何人來取悅我。”
在小姑娘懵懂的目中,他的神慢慢從中退出來,恢復了以往的清朗。
隨即,他一邊啟車子,一邊叮囑道“以后,不許聽姜赫瞎說,知道嗎?”
“哦。”
虞初晚怪怪地點點頭。
車已經開出去了一段距離,虞初晚都沒有從剛才那個吻里回過神兒來。
雖然這不是厲慕深第一次吻了,可是之前的幾次,好像每次都有種辱和欺負的意味。
但是剛才,不一樣。
從這一刻,虞初晚發現,好像不能再單純地把厲慕深當作長輩,當作‘小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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