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何豹是脖子上不肯戴項圈的，那李清閑脖子同樣沒項圈，可又與何豹不一樣。

如果時間能回到二十七年前，回到那個第一次將長槍捅穿瘸犬妖的下午，妖是燙的，是燙的，心也是燙的。

那時候的自己，會抹掉臉上的，堅定不移走向這個人。

可惜，二十七年過去，自己的心冷了。

他回想起這些年的一幕幕，想起一文一武還在下品慢慢修煉的兩個孩子，笑了笑。

他轉對親兵道：“回鄉后，幫我轉告老大老二，就說，他們長大后，不要像我一樣。”

隨后，馮安凌走出一步，舉起一卷文書，大聲道：“末將馮安凌，奉鎮北監軍察富里之命，率領兄弟，回返鎮北軍大營。監軍手令在此，任何人不得抗令！”

所有人向馮安凌，有的目淡漠，有的眼神驚訝，有的恍然大悟。

馮安凌向任十皓，任十皓轉頭向城外妖軍。

向石源豪，石源豪轉頭向妖軍。

又轉頭向柴青堂，柴青堂眼中，雷一閃，目暗下來。

馮安凌緩緩閉上眼，頭顱在電之中落下，摔在地上。

上半直立，頸部鮮噴發，在的照耀下，鮮噴泉閃著金的芒。

周恨收起刀劍，將手里的監軍手令拋給李清閑。

李清閑拿起手令，仔細看了看，道：“竟然偽造監軍文書。”

說完，李清閑撕碎監軍手令，右手一晃，法力涌，紙張燃燒。

“何豹！”李清閑輕喝。

“末將在！”

“你暫代中軍將軍一職，直到戰事結束。”

“末將遵命！”

何豹帶著一幫手下，提著大銅錘，宛如一個小巨人，踏過馮安凌的尸，居高臨下向中軍眾將。

“要麼聽令，要麼死。”何豹兇狠地掃視中軍將校。

眾將校沉默。

李清閑嘆了口氣，道：“我真沒想到，堂堂陌刀軍，連遠威軍和振威軍的兄弟都不如。”

陌刀軍將士頓覺愧。

遠威軍和振威軍將士一臉發蒙，這不是什麼好話，可為什麼又好像無法反駁。

李清閑轉頭向柴青堂與石源豪。

“兩位統領，沒有偽造監軍手令吧？”

石源豪一臉平靜道：“本將接到的命令，是前往泰谷城，至于其他，并不知曉。既然半路遇到妖族，就地戰斗，并無他想。”

柴青堂狠狠瞪了石源豪一眼，余掠過周恨的兩手，心里琢磨剛才怎麼沒看清出招，隨后朗聲道：“我揚威軍雖然不氣候，但臨陣逃這種事，是不屑做的。李將軍放心，既然定好您領軍，那就聽您的。”

李清閑點點頭，再度掃視眾將校，問：“誰還有偽造的手令？”

眾將校一言不發。

李清閑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將便當仁不讓，指揮此戰。順便，讓諸位見識見識，最初級的善戰者，是如何打仗的。投石車是個技活，練作手不夠，所以煩請各軍派出一些機靈的品兵將，前去控制投石車。使用投石車的時候，本將會通過命盤計算并傳音給所有人，你們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調整刻度即可。至于中品將士……你們負責當人形投石車，近距離投擲，如果敵方到了城墻下，再準備近戰……會擊的全部換上長弓和符箭……威力有點大，你們盡量注意……裂符缸的作手法……還有一批比較的符矛，用以中品殺傷中品，相當于廉價的一次法……”

李清閑快速下令，許多人聽得稀里糊涂，但明白，這種戰，“火符覆蓋”。

李清閑一邊吩咐，眾將士一邊準備，許多人將校反復回憶李清閑的話，忘了就詢問。

在初步準備完后，鹿王軍抵達城外三里外，停下。

人族將校心頭火氣。

普通健壯弓手，足以將弓箭出百丈，下品之人使用的弓弩箭矢更強，輒三百多丈。

三里的距離，足以讓下品校尉將符箭輕松拋過去。

要塞里儲存了大量的半法長弓和符箭，威力是普通的弓箭的數倍，所耗氣力卻許多。

尋常投石車也就不到兩百丈的殺傷距離，但這種明顯是傀修制作的半法投石車，投到三里外輕輕松松。

鹿王軍停在要塞程，是欺城中無人嗎！

鹿王軍中。

樹角王道：“就停在三里外吧，以往攻城，咱們都是停在兩里外挑釁激將，今天，穩妥一點。”

樹角王向城頭，心中到不舒服，城頭上的械，都認識，可都不一樣，那一排排的裂符缸也見過，威力不錯，但離改變勝局還差許多，就是，有點多。

三里，已經遠勝尋常莽撞的妖將。

猿族大將低聲道：“大元帥，我們用何戰法攻城？”

樹角王正要說話，李清閑站在城頭之上，聲傳數十里。

“樹角王，手下敗將，別來無恙？”李清閑的聲音里充滿歡愉，隨后便是隨軍的人族翻譯妖語。

妖族明知道李清閑是在擾軍心，可依舊紛紛怒吼。

樹角王卻只是笑了笑，道：“第一次，本王輸給大儒宋云經。第二次，本王輸給天神擲山。與你何干？”

李清閑微笑道：“好，這第三次，我允許你輸給傀修和機關。對了，象王軍那邊的消息，你知道了嗎？”

“什麼？”樹角王一愣，眼珠輕，回憶過去種種，一些原本若有若無的痕跡，浮出水面，他心里咯噔一下。

李清閑道：“我也不賣關子了，現如今，象王軍大營已經被守河軍、泰谷城軍、綠林軍和元帥軍包圍。監軍察富里等人表面勾結你，騙你來此，實則與我們聯手，真正的目標，便是象王軍。四重聯軍一旦解決象王軍，必然揮師南下，你說，他們的目標，是你呢，是你呢，還是你呢？”

聽完人族翻譯的聲音，妖族大軍立刻起來。

“諸位將士，不要聽李清閑胡言語，他們在害怕，所以編造謊言而已。”樹角王說著，使用妖族法詢問冠軍城。

很快，他面一沉，象王軍果然打起來了，而且因為形勢急，正在想方設法救援，甚至將他這支深人族的鹿王軍都忘了。

樹角王把心一橫，事已至此，不能一箭未發就撤退，無論這要塞如何，起碼先打打試試。

樹角王高高舉起手臂，正要下令。

就見新城上空，法芒噴發，接著，便顯現出象王軍大營的戰斗場面。

樹角王心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