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布偶被扔過來，丟在旁的地毯上。

布偶上頭掛著一張布幅，用朱砂寫了幾個大字，戊戌年臘月初十辰時一刻。

福姐兒仰頭看向趙譽，迷離的大眼睛被晶亮的水沁著，越發襯托得明眸善睞。

趙譽幾不可見地攥了攥掌心，負手繞過走到后頭的榻旁坐了。

福姐兒膝行上前替他倒了茶，將茶杯舉到頭頂，小聲地道：“皇上，臣是冤枉的。”

趙譽接了那茶，目落在瑩白如玉的一截腕子上。

手腕側緣有傷，雪白的上滲著鮮紅的點子。

趙譽擱下茶，轉過眼來，沉沉地看了一眼。

福姐兒呼吸一滯。

手腕被扯住，一只寬大的手掌將薄綢繡蘭花的袖子掀了上去。

趙譽握住了的手，將腕子轉過來，輕輕吹了下的傷。

福姐兒心臟跳了一拍，張得臉呼吸都忘了。

趙譽眉目深深，眸幽黯不見底。

薄輕啟，噴出溫度灼灼的呼吸，那麼近……

的臉驀地紅了。眸子似乎越發的水瀲滟。

半仰起頭，低而怯的喚他，“……皇、皇上……？”

“疼嗎？”趙譽指抹去玉腕上頭的珠子。

福姐兒整個人懵住了，忘了如何回答。

趙譽并不在意，面無表地松開了。拿起一旁的茶水輕啜，沉默了片刻，方道：“剛才皇后來過，說你小孩子不懂事，求朕不要罰你。”

作者有話要說： 渣皇開始了！

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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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黎明9

福姐兒收回手腕，上面猶似留有他掌心的溫度。

因驚懼憤怒，適才并沒有覺得疼。此刻才有火辣辣的痛從手腕傳來。

想來是攀住橋欄時的傷？

袖子上面星星點點沾了跡，不大自在地用袖子掩住手。微微抬起臉來答趙譽的話：“娘娘抱恙，還盼皇上不要因臣而遷怒于娘娘……”

并沒有資格去向趙譽求，可在的立場，不能不時時表現出對皇后的忠心。

趙譽淡淡瞥一眼：“這個時候，你已經自難保，還替旁人求？你可知罪？”

福姐兒抿了抿，重新看了一眼那只丟在地上的布偶，咬著牙道：“皇上若要罰，臣并無二話，臣只求做個明白鬼，想知道自己是因誰而死。——上頭的生辰八字，不知是……是誰的？”

難道在他面前辯解罪魁禍首是他親生兒？即便有十足的證據可證明是華所為，只怕為了洗華的嫌疑，他是不會介意頂罪的。

趙譽蹙眉道：“你這是裝糊涂？想要蒙混過關？上頭乃是徐貴人的八字，你難道不是因妒才做了布偶想要詛咒徐貴人和的孩子？”

“我……”福姐兒才剛恢復了平靜的面騰地又紅了。

妒什麼啊？又不是他的誰……

趙譽以手掩，刻意地咳嗽了兩聲。一個就要掩不住的笑容悄悄歸于平靜。

“沒話可說了嗎？朕問你，此事是誰主使？說出幕后之人，朕可免你一死。”

福姐兒心中微頓，這意思是，要攀扯蘇皇后麼？

這怎麼可能？如今在宮里唯一的倚仗就是皇后，若與蘇皇后翻臉，無異于自尋死路。今天能為了一只布偶興師眾的問罪，來日就能用更多莫須有的罪名罰于。自己在宮里的腳跟都沒站穩，就樹敵，先得罪了所有他在意的人，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福姐兒咬住，抬起臉來用一雙水汽朦朦的眼睛看著他，“皇上，沒人指使臣，這布偶臣未曾見過，求皇上明察。”

趙譽指尖了手上的玉扳指，好整以暇地靠在后墊上，側過頭打量著。

“如何明察？如今人贓并獲，人證證俱全，朕如何相信你的清白？”

福姐兒咬住不說話。

要如何證明？要攀扯那幾人出來，卻苦無證據。

福姐兒視線落在那布偶上面。

抿了抿，道：“上面字跡是用朱砂所寫，皇上可以搜查臣的住所，臣并無朱砂。”

趙譽無可無不可地敲了敲榻沿。“梓所用藥中，便有朱砂，你自不必一定藏在自己房中。”

這簡直是無從辯解！福姐兒頭上見汗，不敢去抹拭，垂頭想了想，又道：“皇上可問詢坤和宮看管藥的宮人，看臣是否曾過藥材。臣問心無愧，皇上英明神武，必不會錯怪任何清白之人。”

趙譽冷笑一聲：“坤和宮中皆是你識之人，又有皇后回護于你，他們的話豈可為證？”

忽然俯下來，湊近于，眸凝視著道：“再說，給朕戴高帽子沒用啊，朕也沒你想象的那樣英明神武……”

皇帝的面容近在咫尺，福姐而想躲卻不敢躲，著頭皮不自己搖，咬牙道：“皇上……臣，臣……沒立場去害人……臣只是進宮伺候娘娘的，旁的紛爭臣從未參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