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橋驚訝地看著他,一時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輕飄飄地將兩間鋪子到了這樣的小丫頭的手里。
“表哥,你昨日跟世子去喝酒,可是宿醉未醒?”試探問道。
天復又笑了笑,繼續說著:“店鋪里是有掌柜的,并不需你做什麼,不過是月底攏帳,調配人事。像攏帳這些,你不是已經會做了嗎?而且關于藥材的置,你也講得頭頭是道。鋪子給你,我放心。”
看小丫頭的張得老大,他起站起來看著道:“當然,若是經營不善倒閉了也不打,反正這兩間鋪子我也打算兩年后給你,你為了我母親的事立下了大功,只給你二十兩的賞,倒顯得我吝嗇了。”
表哥!
盛香橋騰地一下子站起了,對表哥的孺慕之滿溢于心,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天復倒是稔了這個小財迷的短,笑了笑,道:“明日我讓青硯領著你去鋪子查看,外祖母說過讓你學些庶務,再沒有比打理鋪子更鍛煉人的了……你以后也可安心些,不必去煩憂自己的前程。”
香橋知道天復的意思。他固然大方,肯舍了兩間鋪子,但也是有安穩軍心之意,讓每日的事務滿滿,不再一味想著逃跑。
畢竟有兩間藥鋪子這樣的大墜著,一般人都舍不得走了。且不說他最后會不會給房契,若是經營得宜,是每年的紅利,就能講這個小花子撐得滿壕平。
從掌控人心的手段來說,表哥比吝嗇的假爹要強上許多,可真是一把舍得花錢的好手。想著將來走上仕途,也必定人脈廣布,運通達啊!
既然這般,當然不會推拒。
想要追查父親當年案子的底細,同時查找自己是否還有親人在世,都需要大把的錢銀。每個月五兩的月錢實在不夠。
雖然這兩間藥鋪子如今有些經營不善,但畢竟是來錢的大路,權看自己有沒有本事,吃得下這塊大了。
外祖母聽說天復居然讓香橋表妹管鋪子,只笑著說胡鬧,可也沒有阻攔香橋去管。
這孩子心事太重!
眼看著新婦要門了,若因為思念母親,夜夜淚枕褥豈不是要哭瞎了眼兒?倒不如忙些,省的胡思想。
就此以后,盛香橋每日上午去看藥鋪子,下午要跟著崔夫子學習功課,當真是忙陀螺。
因為上次在姑母款待眷時故意賣慘,盛香蘭最后到底被父親了足,在嫡母門前,也得跟著嫡姐一同修習。
香蘭不敢忤逆父親,只能收起箱子,不再想著每日費心打扮際,只乖乖跟著崔夫子學習。
雖然知道表哥讓嫡姐幫忙打理藥鋪子,但并不知表哥是要將兩間鋪子都給香橋的。
可這也足夠引起香蘭的妒忌之,覺得既然都是表妹,表哥為何要厚此薄彼?于是也尋著機會到表哥的書房里送補湯,出自己也想像姐姐那樣,幫著表哥打理庶務,歷練一番。
四倒沒有駁香蘭表妹的面子,只給了賬本,讓算賬。
香蘭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得有些模樣,可是敲打算盤這樣的細活還真不會,而且那些流水克扣看得人實在眼花,一時間只算了一筆糊涂賬。
這讓一來,四表哥不必再說什麼,香蘭就委屈難堪得捂著鼻子,哭跑著離開了。
不過這幾日,香橋看見妹妹香蘭的腰間也掛著個巧的小算盤,看樣子妹妹立誓要頭懸梁錐刺,補上這一門的短缺才好。
可惜管理鋪子并非香蘭妹妹臆想的那般有趣。香橋原本也以為這不會太難,可真到了鋪子里,便是滿頭的司,簡直有徒手堵河堤之。
別的不說,單是先前損耗的那批藥材就讓人頭痛。
胡掌柜原本是打定主意,賤價買了那批發霉藥材的,可憑空掉下來個表小姐,張就讓他將那批藥材全都銷毀了,也虧得能說出來。
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知道柴米油鹽貴嗎?爺將鋪子給這麼一個小丫頭的手里,莫不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這般想來,掌柜連同伙計看見一個半大的丫頭從馬車上下來時,且須得些功夫,才能妥帖收拾眼角眉梢的怠慢之。
再說香橋來了這藥鋪也有幾次了。初時只時略坐坐,跟胡掌柜悉兩間鋪子伙計人事。再然后就是典庫一類的。
不過盛大小姐反復強調的藥不可再鋪售賣。胡掌柜明面上滿口答應,心里卻一喜。
讓這個富家千金來掌管著藥鋪子也好,年齡小不懂行,也好糊弄。
但凡久做掌柜的,都有自己的生財之道。譬如這胡掌柜便通夾帶私貨。
他做久了這行,來貨的渠道多。在藥鋪子里售賣些低價收來的藥材,待分賬的時候再把本錢紅利算出,便神不知鬼不覺,只要買通了伙計,上下一心,就算東家來查賬也查不出分毫痕跡。
第32章
這種生財之道,而不宣,幾年間買房置地,再添置兩房妾侍都不問題!
當初這藥鋪的掌柜是家大爺的人,雖然舍不得這滿的差事,但也知道家四爺容不得原來的舊人,干脆串聯著一同走人了。
不過這位胡掌柜跟原來的藥鋪掌柜實是舊,先頭的掌柜暗地里知會了自己這有缺,又事先給他做了功課,請托個有聲的保長給他寫了份保書,走通下關系后,便這麼順順利利地了藥鋪新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