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鹽水關的那些驚心魄,知晚并沒有告知舅舅。不然依著舅舅氣不足的子骨,又要后怕一場。
所以舅舅只知道兒子陣前立功,幫助將軍抗擊水土不服的時疫,是要嘉獎的。
至于桂娘,卻并無太多飛揚的神采。
現在被自己的兒子歷練得有些寵辱不驚的意思了。雖然天復現在得勝歸來,可是想到天復居然將陛下親口要召回京城的將軍給砍頭了,桂娘的膽兒都要被嚇破了。
當時也是祖母怕在京城里再聽到些什麼閑言碎語,愈加心慌,這才帶去了鄉下避一避。
如今天復凱旋,秦老太君覺得天復應該無事,可桂娘還是心慌,一時又跟知晚抱怨著:當初兒子娶了偌公主,好歹也算陛下的婿,怎麼的都要比慈寧王的親家尊貴一些,也不必在這里提心吊膽的了。
知晚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街頭,不一會的眼睛一亮,終于在街道上看到了悉英的影。
于是連忙拉著姑母,手指給看。當大軍開拔,兒子騎著高頭大馬城的時候,桂娘便也跟路邊那些簇擁的姑娘一樣,熱淚盈眶地立在窗前揮手,自豪地看著兒子一銀甲,英姿煞爽地穿城而過。
以前天復從邊關勝仗回來的時候,姑母們都在葉城鄉下,也沒見過這等陣仗。如今正趕上了,一時也是看得心起伏。
知晚站在姑母旁也是一臉欣喜,不過知道自己也一時沒法跟表哥說話,因為表哥與眾位將軍還要去面見陛下。
只能在茶樓上拼命揮手,指天復能抬頭看上這邊一眼。
可惜就在這時,天復的馬頭前突然串出了一伙子男老,哭喊著跪在天復的馬前,囂著讓天復抵償董將軍的命。
這突然的一幕讓人駭然。
原來是董家的兩個兒子,帶著家里的婦孺阻攔在馬前囂痛罵。大罵天復誣陷忠良,違背圣上旨意,私自斬殺朝廷命。
一時間那些披麻戴孝的男子和人、孩子們哭天抹淚,拉扯都拉扯不開。
桂娘今早出來時,就覺得眼皮子直跳,如今看到董家人來鬧,正應驗了厄運,一時間急切地拉著知晚的手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說完,便想親自下樓去勸一下董家人,總不能讓兒子在眾人面前如此丟人啊。
可是知晚卻不讓下去,而是寬道:“就怕沒人來鬧呢。姑母放心,他們們鬧得越兇,表哥才越安全。”
就像跟陛下講的那個故事一樣,若是無人痛罵晏嬰佞,怎見晏子護主的忠心?
現在董家人顯然是了人挑唆。他們打的主意便是營造出天復恃才傲,功高震主,目無君王的輿論,特意選在京城最繁華的街市口哭喊痛罵。
知晚雖然勸住了姑母,自己卻提著擺快步走了下了樓,桂娘不放心,也跟在的后面。
在侍衛開道之下來到了街邊。
天復正擰眉看著這群婦孺哭喊,眼看著董家的兩個兒子跳腳痛罵,毫無讓路之意,而路邊維持秩序的城中侍衛們也閑看熱鬧,毫無管顧之意。
他便準備揮手去教后的兵卒去拉拽董家人起來,可是這樣一來,勢必有人要參奏他欺董家人。
但是陛下正在宮殿里等,他們若在此耽擱,便是怠慢君王,不敬陛下。兩相權衡,天復也是不怕雨淋,隨他們參奏彈劾就是了。
可就在這時,他一眼掃到一個俏的影從人群中出來,沖著他連連擺手搖頭。
兩人在貢縣相那麼久,有些默契簡直不必言語。
一擺手,他便不再人,只目炯炯,略顯貪婪地看著地看著,都沒有顧得上看邊的親娘。
知晚沖著他甜甜一笑,轉找到了街前正抱著雙手看熱鬧的京城侍衛,表明了自己的份,低聲說道:“陛下正等在在殿朝見將軍,可董家人在此阻路,若是讓陛下久等,只怕因著上次我府上了盜賊的事,一并讓陛下生氣,疑心京城街市的治安每況愈下……府尹大人和諸位也要被陛下申斥。”
那些侍衛先前都得了言語知會,說是別讓他們管董家人,所以閑閑看著熱鬧。
可現在聽知晚說到羨園一夜死人的事,又提到陛下在等將軍,頓時醍醐灌頂,額頭有些起汗。
這事關自己的利益,就沒法再抱著雙臂看熱鬧。
知晚趁機道:“我在路邊包下茶樓,不如大人帶著人先把董家的家眷攙扶茶樓歇一歇,喝喝茶,等將軍們的隊伍過去,你們便可自去公干了。”
那侍衛一聽,覺得這主意甚好,如此當街阻攔車馬,不得要府一趟,可慈寧府那邊發話,他們又不能不給面子。不過將人請茶樓喝茶,算不得抓人,正好兩邊解圍,也算保了自己的差事。
所以聽完了知晚指點后,都不用塞銀子,連忙領著人過去,不由分手地架起董家人,往一旁的茶樓里“勸”。
那董家人還在撒潑打滾,可架不住侍衛人多,就這麼被人一臉帶笑地“請”了茶樓,關上了茶樓的門,不讓他們出來。
姑母看著知晚只跟人低聲說了幾句,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鬧事的董家人,不由得長長出了一口氣。
慈寧王府這次包了臨街的一座酒樓的高樓雅間,王爺選了個好位置等著看戲,可萬萬沒想到這大戲的主角卻不是董家的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