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在樓上,將那柳知晚的四兩撥千斤看得是一清二楚。
雖然老早就知道這姑娘有些狡黠,王爺也不止一次地后悔,當初不該太過心急弄死了盛宣禾,跟盛家結下了恩仇。
可這一次,王爺的后悔之再次排山倒海襲來——當初他實在是太大意了!就算是拼了父王震怒,也應該將盛家斬草除!最起碼,絕不應該留下柳家的這個余孽!
想著探說著鹽水關那個神極了的藥娘娘,慈寧王不知為何,總能聯想到此時樓下那個跟天復微笑揮手的貌子上……
眼下無戲可看,慈寧王冷哼了一聲,轉下樓,從后街朝著皇宮趕去。
觀禮了陳家軍的凱旋京之后,知晚便跟著嫡母和姑母們一起回了盛家。
祖母并沒有去,現在上了年歲愈加憊懶,一天里頭,有一半的時間在睡覺。可是聽說董家人在鬧,祖母一皺眉頭:“這等冤孽人家,竟然甩不得了?”
第117章
知晚一邊給祖母捶,一邊道:“今日去鬧的董家人里并沒有董映珠,想來慈寧王府現在也急著跟董家做個切割了。只是董家還有最后一點價值,自然要盡其用,可憐董家老小是被人兌出去做了先鋒。”
祖母閉著眼,低低嘆了一口氣:“慈寧王爺心里有底,知道陛下容忍的底線在哪。他的母親份卑微,只是個一朝被太子酒后蒙寵的宮。出卑微,但為人忠純,當年陛下得了天花時,只他的母親守在旁,陛下好了,可是病氣都過在了的上,撇下大皇子,就這麼走了。有段時間,陛下都將這個兒子給忘了。后來還是去道觀游歷時,有個道士給陛下算了一卦,說是他有個甲午時生下的兒子,數正午火命,最是旺陛下。結果與慈寧王的生辰全對上了。從此這個被扔在行宮里的大皇子才算是被接回來。”
知晚倒是第一次聽到慈寧王的這等久遠私事,輕聲道:“所以陛下只是因為道士的一句話,才這般容忍他?”
祖母搖了搖頭:“這也是京城里有些資歷的老人才知的事,那段時間陛下諸事不順,被人說是有不滅的冤靈糾纏,不知怎麼的,便引到了大皇子早亡生母的上了。而接回了大皇子后,諸事又都順了,倒像是大皇子的亡母得了藉一般。你也知道陛下信這些個,從此,對于這個冷落甚久的皇子倒是愈加看重了。”
知晚一時冷笑:“怪不得他的封號為‘慈寧’,原來是要討得一份吉祥。”
秦老太君原本是能沉得住氣的,奈何天命不可違,如今倒是怕自己熬不過那虎狼的王爺,等不到盛家復興的一日,今日倒是一腦地跟知晚說了許多宮中史。
又低低道:“最近總是夢見宣禾,老怪我不管顧他的冤屈,一直在跟我哭,說下面冷,沒個人陪他。我總想著撐著這一口氣,一定等到盛家重振,為兒子沉冤昭雪的那一日,可是現在我卻越覺得冤無,倒想這就去下面陪陪他……”
知晚聽得心里一酸,祖母的子骨是在盛宣禾死后變得一年不如一年,獨子慘死,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開解的?
知道祖母為何說出這麼喪氣的話來,除了子不適之外,這是眼見這陛下不問是非袒護著長子,心里也愈加心灰意冷。
知晚輕聲道:“祖母,你要撐著,心頭的那子氣神可不能滅。盛家的兒都已經長大了大半,書云如今也見了出息,香蘭還等著你送嫁,至于爹爹的冤屈……誰忘了,我都不能忘!我也是爹爹的兒,冤報仇的事,原也不該你這白發人來心。”
秦老太君聽了這話,苦笑著手著的濃黑的秀發,輕聲道:“冤報仇的事,也不到你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掛墜著。怎麼樣?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這一年來,我讓底下的嬤嬤們著好的買,已經給你攢了四箱子的頭面和料子,另外我若直接出錢出鋪子,就怕到時候蘭丫頭又要冒酸水。所以我讓秦家那邊出面,算做他們跟你的私,給你出了鋪子和銀子。這是當初盛宣禾沒的時候,我怕傾巢之下無完卵,轉放在秦家的。原本是想著盛家若是被王爺給打散了,有個意外好歹,兒孫們也有個傍之。現如今正好讓他們轉給你,算作你的嫁妝。”
知晚聽了,連忙擺手:“那可使不得,盛家也不是什麼錢財滿貫的人家,書云還沒家,將來家里兩個小的也有用錢之。我又不缺錢,表哥也不會計較我家底薄厚,怎麼能要祖母你的傍之?”
祖母卻堅決搖了搖頭道:“你為盛家做的,就算將整個盛府頂給你都不為過!你不嫌東西,就算是厚道孩子了,不必跟我推辭。天復那孩子不缺錢,稱得上是家財萬貫,可萬一將來你倆……你總得有些自己安立足的本錢,這樣無論到時候,你的腰板子也能直直的。”
秦老太君倒不是咒怨小兩口的姻緣。只是知道自己外孫子的格,那是不聲不響心機深,心眼多的蓮蓬。
男人家在這世上,原本就比子便利許多,將來萬一兩人不好,天復絕不會是吃虧的那一個。
倒是知晚,為孤,邊的舅舅和舅媽也不是能撐起事的。老婆子也不知道自己有多時日了,便了自己所能,多給這孩子一些,免得將來被天復給欺負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