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沒說話,卻是依言將胳膊了過來。
診完病,施菀開好藥方給楊釗,并說道:“稍后大人派人和我一起到杏林館去,先送第一批藥來,我們藥鋪以本價把藥給您。”
楊釗搖頭:“上面待了,藥材都由府撥款,哪敢讓施大夫白忙活,就按平常藥價算就行了。只是要先記在賬上,待日后一起結算。”
“如此,也好。”施菀回。
說完這些楊釗就去忙別的了,施菀轉看向安置點的一座座草棚,雖擁嘈雜,卻也有條不紊,疲憊中著安寧。
這是想象中洪災來臨的樣子,如果那天晚上安陸知縣沒被抓回來,如果陸璘沒來到江陵,安陸縣以及其它地方想必都已是一片汪洋吧。
八月初,施菀聽到消息,說是陸璘會去一趟安陸段的沔水河堤,然后再去一次應山縣百姓的安置點探百姓。
這種況,旁自然有大量員跟隨,不會有時間空出來。
沒想到下午才過,五兒卻來了,從藥鋪將了出去。
“石全大哥說,陸大人不在安陸久留,下午就直接走了,要在離安陸縣城三十里外的驛館歇一會兒,他派了馬車過來,接施大夫去驛館與大人見一面。”
施菀問他:“現在?”
“是,現在,馬車在大人宅子后面等著。”
施菀猶豫一會兒,點點頭:“好。”
放下藥鋪里的事,到陸璘家門后,上了馬車,由石全陪著。
三十里路要不了多久就到了,石全拿驛符先帶進去,才進房間,外面便傳來響,是陸璘的隊伍到了。
“施大夫稍候,我去看看。”石全說著出去了。
沒一會兒便有腳步聲傳來,隨后陸璘開門來,見到,角微揚,轉將門關上,走進來幾步,站到面前。
施菀就坐在外間的椅子上,此時見他,竟不知道說什麼,不由將頭低了下去。
他坐到旁,溫聲道:“在安陸實在走不開,就沒去找你,我還怕你不過來。”
施菀自然知道輕重,他是安使,擔負著抗洪的大計,若是讓安陸的員和百姓知道他先去大堤,再去安置點,最后去找了個人,那別人怎麼看他?又怎麼看朝廷?
問:“府不會不管安置點的百姓吧?”
陸璘立刻回:“當然不會,后面會賑糧,也會還他們房子的。”
施菀放下心來,又問:“現在八月了,雨量好像了一些,最危險的時候是不是過去了?”
“算是,但要到九月才算洪峰真正過去。”
又問:“所以,安陸應該不會決堤了?”
“不會。”陸璘一一回答,隨后看著問:“你愿意來見我,只是關心汛是不是?都不關心關心我嗎?”
施菀被他問住,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好的。”
其實面對他,好像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兩人現在的關系應該說些什麼話。
陸璘手過來要拉,才到指尖便被避開了,將手握起來,收在了袖中。
陸璘只好作罷,輕咳了一聲,和道:“其實上次也路過安陸,本想空和你見一面,怕你覺得我救險不用心,也就作罷了。要寫信,每次筆寫幾個字就被打斷,下次都不記得要說什麼了,最后一封也沒寫。”
施菀說道:“你不必過來,也不必給我寫信,去忙你自己的事,真有空就多休息。”
“反正寫信你也不會看是不是?”他笑著反問。
施菀看他一眼,沒說話,他突然湊過來,趁沒回過神就親了一下的。
驚了一下,隨后就立刻偏過頭去,與他移開了些距離。
這時石全在外面喊:“公子,用飯了。”
陸璘站起來,朝外正道:“進來。”
門被推開,隨從將四菜一湯端了起來。
施菀問:“你沒吃飯?”
陸璘坐到了桌邊:“若是在安陸吃,想必是酒宴,又得耗費許多時間,直接走,也就省下那些時間了。”
說完問:“和我一起吃一些?”
施菀搖頭,只是起坐到了他旁邊。
“現在已是申時了,你若是早上用的飯,到現在就太晚了,一頓飽一頓也會病的。”說。
陸璘放了筷子看,眼帶歡喜地回道:“今天是意外,我以后盡量定點用飯。”
從這里能看到外面隨從已經在準備啟程了,施菀料到他肯定還要在天黑前趕去下一個地點,便說道:“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用飯吧。”
陸璘連忙問:“這麼快就走?”
“藥鋪里有事。”說完就起。
“等一等——”陸璘住,轉去屋將隨包裹里一個木匣拿出來,送到面前:“這個給你。”
施菀看看他,疑地將木匣打開,發現里面是一朵枯萎的花。
“這是有一日路過一山地看見的,紅的花,開得尤其,堪稱艷,是我從沒見過的花,我想你大概也沒見過,想讓你看看,就把它摘了,可惜,到現在已有四五天了,就這樣了,但你聞,還香的。”陸璘說。
施菀不知是好笑,還是無語,最后拿著那朵枯花打量半天,和他道:“你還不如讓它開著,白白折掉一只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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