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只道：“我豈耐煩管他這些婆婆媽媽之事。婚姻嫁娶，尊的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待他回京自有家慈管教。只要家慈不松口，任他如何也是枉然。”

程時照一時噎得說不出話來。

程時琪看兩人話頭不對，打了個圓場：“這男之事，強扭不得。許待時間久了，他二人自己也就慢慢淡了。話說翔這邊塞之地，食燴景致倒也頗有特，皇兄不若同我等盡游覽幾日，只將此趟當做出京踏青了。你瞧著便是將軍這里待客的糕點都十分別致，一點不輸京都玉食堂所造。只是不知出自何?”

俞行毅心中升起一吃人短的覺，老臉一紅，咳了一聲：“這是青石大街那家十二月餅鋪出品。便是那……周曉曉經營的買賣。”

程時琪很是吃驚：“那位姑娘，武藝高強，兇悍得如夜叉一般，連皇兄都不是其對手，吃了好一頓拳頭，竟也做得如此細之?”

燕王程時照登時大怒。

俞行毅見兩人又要吵鬧，十分頭疼：“燕王殿下你常年征戰在外，陪著舍弟前來也就罷了。九殿下卻是個斯文金貴之人，何故因了舍弟胡鬧之事，驚他也如此奔波勞。這一路風餐宿，但凡有些許閃失，不是耍。”

程時琪道：“將軍莫怪，此次是吾執意跟來。吾自小文弱，習不得弓馬拳腳，雖為天下第一閑人，竟從未出京游覽過四方風，品這天下食。我自素來向往邊塞風，湊巧見此良機，如何不結伴而行。這一路我們輕車緩行，欣賞沿途景致，倒也不甚勞苦。”

俞行毅只得抱拳道：“豈敢言怪。只恐鄙地簡陋，委屈了二位殿下。”

第20章

周曉曉著一男裝，拉著俞行知溜達了一日，此刻又尋到了一家開在巷子里的小面館。

此面館門臉不大，收拾得倒是干凈整齊，賣得是跳面和桶爐烤餅，門外支起個棚子，擺了三五張方桌。

面館里間的墻上挖有一，置一木桿，下設面案，木桿在一塊極大的面餅上，一年輕婦人坐在木桿一頭，一步一跳，反復這塊面。這便是“跳面”，吃時切得極細薄，下鍋一撈，再澆上用大骨熬制的湯頭，撒上羊，蔥花，豬油。吃起來香韌爽，鮮可口。①

外間置一大木桶，桶糊了一層泥，爐底燃著炭火。將好的面餅往桶一。待得層層皮鼓起，表面焦香，面皮漸呈金黃時，用一鐵鉤勾出。食之只覺咸香脆，令人回味無窮。

此店位置雖偏僻，客人卻很多，以至于周曉曉和俞行知只得同數人共一張桌子。

周曉曉拿著筷子向里張，“行知，這是翔最好吃的面館了，你一定要嘗一嘗。”

俞行知的眼神只凝著周曉曉。在他眼里的周曉曉無論做什麼，都似乎散著芒，著溫暖，把他這些日子沉積心底的暗和焦躁都一點點的沖淡。

不多時老板端出熱氣騰騰的面條并一碟噴香的烤餅。麻溜地給兩人擺上，熱地招呼。

面店老板是個一臉麻子五短材的男人，人稱孫麻子。因手腳麻利做事勤快，又有一手做面餅的好手藝，倒是娶了一房年輕漂亮的媳婦兒。

現今店里就夫妻兩個里里外外的持。

孫麻子一面團團忙碌，一面沖里間喊道：“大姐回些面來打餅。”

只聽里間“哎。”了一聲，那年輕婦人從桿上下來，托一盤好的面團，掀簾子出來。

只見面低垂，舉止溫，一雙紅手巧分白面團，更添幾分的嫵。那孫麻子笑盈盈地接過分好的面團，撒上芝麻蔥末，進爐子壁。夫婦兩個一接一遞，十分有默契。

周曉曉吸溜著面條：“好吃嗎?”

俞行知和挨著頭大口吃面：“人間至。”

“和汝同食，天下無一不。”俞行知看著那對忙忙碌碌的小夫妻，心生艷羨，“看彼二人，雖是寒門小戶，但伉儷深，攜手扶將，倒是令人心向往之。”

周曉曉湊過腦袋道：“各家都有各家的煩惱，這二人看著表面和，實著這孫麻子是個家暴男，日日夜里打老婆為樂。而他家媳婦喜歡漢子，左鄰右舍無有不知，單瞞著孫麻子一人而已。不像你我，縱隔千里，然心意相通，遠勝這般貌合神離之人。你又何必妄羨他人耶?”

俞行知眼睫低垂：“家慈不同意你我之事。曉曉，你能不能等我一段時間。可能會有點久，或許要一年……也許兩年。然吾必當竭力而為，誓不負汝。”

周曉曉注視著他，認真地回答：“可以的呀，我等著你。緣分之事不能強求，我們盡力就好，你也不必過于自苦。”

俞行知忍不住從桌下過一只手來，握住了周曉曉的手。周曉曉咬著，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簡直恬不知恥。”

周曉曉聽到了一個很殺風景的聲音。

抬頭一看，果然是程時照和程時琪兩個不合時宜的家伙。

周曉曉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這個意圖搶占兄弟人的冠禽有什麼資格說我。

不過考慮到程時照的地位不便招惹，以及兩人之間已經很惡劣的關系，倒是沒將這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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