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行知這才回過神來，臉微微紅了紅：“說起來倒表哥見笑了，我們曾經一路從蜀地至漢中，逃亡路上我傷重難支，都是賴安置小弟的起居住行。曉曉十分獨立自強，如此些微小事無需擔心。若留于你我同歸，反倒不妥。”

第24章

周曉曉帶著娟子在那京都市井中連番快活了幾日。

忽而園子里聽戲，忽而茶樓里品茶。

早間買買梳篦脂，晌午逛逛估食行。

這日二人又在拎著大包小包逛那集會。

集會熱鬧非常。

各種貨攤擁，各樣吃食疊堆。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只見這邊一個彩立子，也不翻筋斗，不拿大頂。僅將一雙妙手，做那空壺取酒，杯中生蓮，仙人摘豆，月下傳丹的把式。

引人駐足旁觀。

那邊一對父，粘個圈子，在花樣抖空竹。時而正反，時而倒爬繩索，忽而回頭月，忽而枯樹盤。

得人聲聲好。

周曉曉最看那練把式賣藝的掛子行，走不多時便被一個摔跤場地勾住腳步，進人群中看熱鬧。

場中兩個大漢，赤著上，在那里撤閃避，蹦拱騰挪。

場一角，一位老合帶著幾個小弟子，一面吆喝，一面教授小徒弟經驗。

“摔跤的功夫有講究，看你們大師兄這一手三倒腰接一個拱別子，端得是厲害。二師兄外手摟，里手，加一得合落，也算是不錯。”

周曉曉看得正興起，突然聽邊上一陣鐃鈸金鳴之聲。

只見一個關東大漢，面如重棗，相貌堂堂，一獵戶打扮。架出一條板凳，在地面上鋪一張毯子，擺上四條茸茸的老虎。

他一腳踏上板凳雙拳一抱，口中吆喝：“各位父老鄉親，小人前日在北嶺上獵得此大蟲一條。現在此開解發賣，權做補家計。這虎骨乃是好，專治那五癆七傷，腰酸痛，諸虛百損，腎虛盜汗。便是無病，將之用來泡酒，也可強健。小人也不似那藥店的商賣得死貴。一兩虎骨只做二錢銀子便是。”

眾人聽得平日里藥店七八錢銀子一兩的虎骨，竟然只需費二錢銀子可得。雖仍是貴，但也立刻圍了不人上去。

那大漢當即取出一把大鋸，在那板凳上踩著一條虎，現鋸現賣。

一錠錠雪白的銀子便不地往那賣虎骨大漢的錢袋里落。

娟子從旁圍觀，見那虎利爪猙獰，筋骨強健。

娟子不咋舌拉周曉曉過來道：“娘子先前也打過一條大蟲，不曾賣得這般好。”

周邊本是一片鑼鼓喧天之聲，相互說話難免需要提高些音量。恰巧娟子說此話之時，那鑼聲停歇了片刻，此話便顯得突兀，瞬間傳揚開來。

眾人看見周曉曉戴著釵環，穿著羅，一副小兒模樣。不哈哈大笑。

那賣虎骨的大漢冷哼一聲：“小娘子不買虎骨，休要在此胡纏蠻攪。那大蟲兇猛，若是你這等滴滴的小娘子見了，保嚇得尿子，沒地找你老子娘哭去。”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娟子氣得滿臉通紅，待要分辨。

周曉曉攔了一下，笑了一笑，脆生生的開口：“我家也是獵戶出，且不論是否抓過，但這大蟲卻是見得多了。你這虎骨，看似真，卻是假貨。”

那邊上便有人問道：“小娘子如何識得這不是真貨?”

周曉曉道：“諸位想想，這虎骨藥店賣八錢銀子一兩，實著是三錢銀子一兩向我們獵戶收購得來。若他這是真虎骨，因何不直接三錢銀子一兩的賣給藥鋪，豈不是來錢的多又便利。”

圍觀的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那賣虎骨的大漢沉下臉來：“小娘子不懂不要胡說，這現的虎，現鋸現賣，如何做得假。”

周曉曉道：“你這虎骨，想必不是用牛后骨便是駱駝后骨充制，那利爪用的是鷹爪鵰爪假冒，將這兩，用牛筋巧做捆綁，法烘烤，再裹上一層虎皮。便可做這以假真之相。若是不信，你將這虎皮揭下，讓大家細觀以辨真偽。”

這話一出，那大漢臉陣青陣白，說不出話來。

眾人見得如此，噓聲一片，紛紛起哄退錢，一時散得。

那漢子黑著臉說道：“哪里來的潑婆娘，這般不懂規矩，擋人錢財，壞人生計。”

周曉曉道：“若你賣的是他，我也懶得揭穿你。可恨你賣的是治病救人之，還如此昂貴。你莫非沒見到那貧苦人家，舉全家之力，勉強買去，只為趕著救家人命。”

那大漢漲紅了臉，惱怒，搶上前來，過鐵鉗一般的手便去抓周曉曉的手。

卻見周曉曉那白的小手像魚一樣一溜而過，那漢子抓了個空，只覺得這子的手掌輕翻之時，在他手肘點了一下。

頓時覺得半邊子一片酸麻，使不上勁來。

他心中大驚，口中喝道：“兀那妖，使得是什麼妖!”

只見那子卻往后一跳，躲進那胖乎乎的丫鬟后，做出吃驚的表，出小小的一指頭，直直指著他道：“強搶民!”

那胖丫頭立刻張開雙手，母護崽一般的護住那子，潑天也似的大喊起來：“快來人啦!天化日下強搶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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