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
“緒大起大落又加上過於悲傷導致的短暫昏迷,等下喂吃了藥,好好休息下就沒什麽大礙了。”
邰應看著床上昏睡過去的孩,原本致好的麵龐上隻剩下痛苦的淚痕,就連睡著的時候也像是在哭著一樣。
邰應盯著看了許久,才沉默著移開了視線。
對於沈黎霧,邰應自己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病態的喜歡還是愧疚的補償。
跟母親太像了。
那天去局裏做筆錄遇見的時候,邰應一眼就認出來,是奚婧的兒。
對於奚婧,邰應最初是喜歡但沒有得到的不甘心,所以他明知繆爺針對蔣正明,打算報複他的家人,卻仍然選擇置事外。
直到奚婧死後,這種不甘心慢慢變了虧欠,邰應也第一次嚐到了‘悔’字的。
但在他這兒,永遠都是利益為上。
邰應看了眼不遠的醫生,語氣有些沉,“好好照顧。”
“是,邰先生。”
……
沈黎霧是在下午醒來的,雖然吃了藥,但狀態還是不怎麽好。
醒來後就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任憑醫生怎麽哄,都不肯吃東西或者喝水。
“沈小姐,你這樣作踐自己的又能得到什麽呢?”
“吃了飯再去休息,現在好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沈黎霧也想要保持清醒,保持理智。
但是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遍地的鮮紅的和殺人兇手在耳邊的笑聲。
整個人是半夢半醒中的混狀態。
邰應過來的時候,看了眼背對著他的沈黎霧,淡淡道:“都出去。”
門被關上後,房間很是安靜。
邰應緩緩走到床邊,看著滿是淚痕的小臉,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我答應會帶你離開這兒,隻是要你耐心等一段時間。”
“還要怎樣呢?丫頭。”
邰應隻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不確定現在是不是醒著的,所以俯靠近了些。
沈黎霧閉上了眼眸,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落,枕頭上已經有了一大片的淚水痕跡。
哪怕是在夢中,沈黎霧也在一遍遍的念著周燼的名字。
好想周燼。
好想見見周燼。
如今也不確定是在回應邰應的問題還是在夢中的囈語。
的聲音很是虛弱,說了句:“我要周燼……”
……
會議室。
周燼原本在開會,心口卻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他微微攥了拳頭,強撐著繼續。
沒過多久,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悉電話,周燼握著手機的掌心甚至都有些發麻。
他去了一安全的地點才按下了接聽鍵,“喂。”
電話那邊傳來了許順的聲音,他低聲說著,“周爺,我清了度假村部的地形,繆爺的製毒工廠也在度假村後方,我已經把手繪的地圖傳給你了,但嶺山太大了,我無法確定位置和口。”
“繆爺在這周還有最後一個大單的易,涉及金額高達數億,他應該很快就會讓我聯係你,給你提供假的易地點轉移視線,真地點我會再想辦法調查。”
“沈黎霧目前應該是安全的,邰應把從繆爺手底下救走了,晚上的時候,我再去確認下的安全。”
周燼將圖片保存,立刻傳送給了武凱,“警方現在正在通過定位和衛星進行排查度假村的確位置,收網行會提前開始,你現在的首要目標就是保護好自的安全。”
許順好像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住了,“什麽定位?確定要準備收網了嗎?”
“沈黎霧上攜帶的定位儀,功的帶去了山上。李局下令,收網行提前開始,一旦確定了位置,立刻行。”
要收網了。
終於要收網了。
許順發自心的笑了下,隻是笑著笑著眼眶卻微微潤了。
“周爺,雖然你沒提,但是我明白的,還是那句話,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沈黎霧。”
周燼微微攥了側的拳頭,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緒說,“你們都要平安。”
許順笑著應,“是!保證完任務!”
他上還背負著蔣隊沒完的任務。
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
人的貪心是無限的,有些東西一旦了,就再也收不住了。
繆爺之所以答應讓邰應帶走沈黎霧,提出的要求就是讓邰應想辦法幫他完這場離開國之前,最大的一次毒品易。
這次易完後,他就放沈黎霧一條命。
邰應答應了。
如今就在客廳準備著後續的事宜。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臥室的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個小小的隙。
沈黎霧發著燒,昏睡著,不吃不喝,狀態差到了極點。
也正因為如此,邰應才對沒有什麽防備,也算不到這個小姑娘經曆了這麽大的打擊,還能聽到他們談話的重要信息。
沈黎霧靠在牆邊,強撐著讓自己站穩,認真的聽著他們在外麵的聊天容,關於地點、時間、人員安排。
因為頭暈的緣故,這些信息很難記,但還是不停的在心裏默念著一遍又一遍。
信息聽了個大概,沈黎霧把門輕輕的關上,準備繼續偽裝還在昏睡的樣子,結果窗外忽然傳來了些細微的靜。
的心裏有一種強烈而又不敢相信的預。
走到窗邊看去的時候……
是真的!
許順過來找了!
許順趁著天黑無人注意,冒著暴的風險徒手爬上了三樓窗口,確認房間裏隻有沈黎霧一人,這才敢發出了聲音,提醒。
沈黎霧幾乎是屏住所有的呼吸去幫他打開了窗戶,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怎麽來了?”
許順利索的爬了進來,聲音很低,“方便談話嗎?”
沈黎霧放輕作,跟許順一起去了可以反鎖的洗手間,剛進去,許順就問了句,“你怎麽樣,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些什麽?”
沈黎霧很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見麵機會,說了沒有之後,就著急的問,“你能聯係上警方嗎?我有很重要的信息要告訴他們。”
許順神變得嚴肅,“你說。”
“被抓來的時候,我在路上看到了泛白的胎痕跡,像是賽車後留下來的,還有些紅房子和信號塔,信號塔的位置大概是在……西北方向。從山下進到度假村,如果警方打算進來,要注意路上每隔一公裏都有四五個人守著,他們查的很嚴。”
“我剛剛還聽到了邰應安排手下去為毒品的易做準備,應該是繆爺下令安排的,時間是後天晚上八點,在臨海碼頭,繆爺會親自去。”
許順渾的都在快速的流著,他低了嗓音問,“你確定嗎?確定這些消息沒有錯嗎?”
許順沒拿到的報,沈黎霧誤打誤撞全部得到了。
他今晚本來隻是想確認下沈黎霧的安危,沒想到竟然為了這次的收網行提供了極其重要的信息。
“我確定我聽到的是這些信息,但不確定他們說的是不是真話。”
“好,我會想辦法把這些消息盡快傳遞給周爺。”
許順從腰間拿出了一把黑的手槍和一把匕首,遞給沈黎霧,“警方已經在準備收網行了,你務必要保護好自己,如果有重要的事找我,就在窗臺上隨便放個小東西,我看到後會立刻想辦法趕過來。”
“你會用槍嗎?我教你一遍,你記好——”
沈黎霧打斷了許順的話,“我會的,周燼教過我,你待在這兒很危險,快走吧。”
在環球樂園的時候,他們玩過一個擊遊戲。
周燼跟講了一些擊的要素,包括怎樣上膛,怎樣瞄準目標。
許順見狀,也是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對了,你有什麽話要跟周爺說嗎?我幫你轉告給他。”
沈黎霧愣了片刻,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說,“沒有。跟他說我很好,就夠了。”
其他的話隻會影響到他的心態。
讓周燼知道平安,就夠了。
然而,就在許順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外麵卻忽地傳來了有人走近的聲音。
“沈小姐?”
“你在洗手間嗎?”
邰應不放心沈黎霧的況,所以讓醫生每隔兩個小時都會進來看看,幫檢查一下。
客廳的邰應聽到醫生的聲音,也微微起,朝著臥室走了進去。
許順還沒來得及離開,跟沈黎霧一起被困在臥室裏了。
倘若被發現的話……
他們都會死無葬之地……
沈黎霧打開了水龍頭,將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完全浸泡在水中,刺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連聲音都有些發抖,“我會想辦法帶他們離開臥室,你保護好自己。”
話音剛落,許順甚至都來不及阻攔,沈黎霧便開門出去了。
他微微攥了手中的槍支,如果出現什麽意外的話,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好。
邰應看到從洗手間出來,麵蒼白的孩,他蹙了蹙眉,“傷口怎麽又沾水了?”
沈黎霧垂下眼睫說,“忘了。”
醫生連忙去拿了藥幫重新包紮,歎息著說,“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手上留了疤多難看呀,千萬要注意。”
紗布一圈圈重新纏繞好。
沈黎霧在這時語氣很輕的說了句,“我想吃飯。”
邰應形微怔,“好,我這就讓人送來。”
沈黎霧抬眸看向不遠的邰應,眼底的緒很是平靜,“能帶我出去吃嗎?我不想被在這兒。”
邰應麵上的表並沒有什麽鬆,他緩緩說著,“你想吃什麽?”
話外的意思是,現在不可能帶離開。
“那不吃了。”
說完,沈黎霧就轉想過去休息。
邰應到底是輕歎了聲,“我暫時不能帶你出去,但這兒有餐廳,你想去嗎?”
沈黎霧沒應聲,過了片刻才輕微的點了下頭,跟邰應一起去了度假村的餐廳用餐。
然而他們剛走到樓下,邰應就看到了三樓被打開的窗戶。
窗戶是開著的……
是從洗手間出來的……
邰應麵上並無什麽波瀾,輕聲說,“東西落在房間了,我回去取一下。”
沈黎霧手心有些輕微的抖,但還是極力的克製著,這麽短的時間,不知道許順有沒有離開。
一定要離開這兒。
一定要離開……
邰應大步流星的回到了三樓的房間,推開門之後就將視線落在了閉著的洗手間房門上。
邰應微微頷首,說道,“手表似乎落在裏麵了,進去看一下。”
保鏢點了點頭,“是,邰先生。”
沈黎霧站在他的後,臉蒼白的不像話,甚至不太敢去看洗手間到底有沒有人。
門慢慢被打開。
兩個保鏢一起走了進去。
明明隻有短暫的幾秒鍾,卻像是世紀般漫長。
手心不停的冒著冷汗,也越來越絕……
沈黎霧要被這種鋪天蓋地的煎熬緒給折磨到無法呼吸了。
他走了嗎?
還是打算他們等走遠了再穩妥的撤離……
兩個保鏢在洗手間四的翻看著,出來後搖了搖頭說:
“先生,手表沒在這兒。”
“那也許是我記錯了。”
邰應這個人謹慎,心理素質極好,看了眼沈黎霧,提醒說,“晚上涼,窗戶就不要開了。”
沈黎霧避開了邰應的視線,不想讓他察覺到自己異樣的緒。
但因為生病,臉本來就不好,也就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
早在沈黎霧和邰應走出臥室的時候,許順便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兒。
他停留一秒鍾,自己和沈黎霧就會多出百倍的危險。
離開之後,許順去拿到了那部被他藏起來的手機。
電量隻剩下百分之十,也許今天就是最後一次的通話了。
許順把沈黎霧所提供的信息全都匯報給了周燼,說完之後,他停頓片刻,喊了聲:“周爺……”
“我的槍法是蔣隊教的,我的命是蔣隊救的,我會帶著蔣隊的那一份信仰,在這兒等待黎明的到來。”
“蔣隊說,他相信正義永遠存在。”
“我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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