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搖頭:“你要好好養著,等出月子了,再親自照顧。”
他聲音輕,但語意不容置疑,說完還騰出只手將的被子掖了下,頓了頓,又了下的臉頰。
他沒再說話,但蘭宜似乎領會到他的意思:說什麼,也表達不了他心深重的,便不如盡在不言中了。
蘭宜沒再多想,才生產完,力神確實各方面都不濟,聽著他的腳步聲輕輕出去,侍熄了燈,不知不覺在黑暗中又睡了過去。
這一養就養到了春分時節。
終于能出房門時,蘭宜站在門檻外,深深地吸了口氣。
院中迎春盛放,枝葉新綠,一掃隆冬嚴寒,一派春意盎然。
令也有新生之。
沂王令出如山,這一個來月被管著和孩子的作息差不多,每日就是吃吃睡睡,元氣是重新養回了一些不錯,人也悶得要發霉了。
沂王這個人,啰嗦起來極啰嗦,他不知從哪個穩婆還是大夫那里聽來什麼雙月子更好,竟試圖著再悶上一個月,蘭宜無論如何不愿聽他的,抗爭了幾日,終于因開春后沂王的公事漸漸忙起來,管不了,而以勝利告終了。
也終于能和孩子住在一塊了。
此前沂王擔心孩子晚上吵鬧,只有白天才讓人抱來給——經常就是他自己,早上他出門前抱來,晚上忙完了公事再過來抱走。
蘭宜雖然極想孩子,可也得承認,月子做得好,能緩慢恢復元氣,跟沂王這種嚴格管束的作風不了關系。
不過蘭宜從他的形里覺出來,他近來的心緒不怎麼好了,雖然極力抑著不想在跟前表現出來。
蘭宜猜到為何。
皇帝之前私下跟他流過,開春后要開選秀。
現在就是春天了。
皇帝的念頭只怕還沒打消,而沂王阻止不了。
“嘻嘻——”
兩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頭嬉笑著跑了進來。
對于正院來說,有小主子降生的喜悅還未遠去,雖然也有人私下議論若是個小小子更好,不過沂王賞錢放了七八回,這就是最明確的表態,賞得下人們比過年還高興,什麼都沒空想沒空說了,氣氛一直歡歡喜喜的。
見素不輕不重地道:“娘娘在這里,你們也需有些規矩。”
兩個小丫頭連忙收住腳步行禮。
蘭宜正閑著,隨口問們:“笑什麼呢?”
“外面來了好多求親的人。”
“嚇得護衛們都不敢出門了。”
小丫頭們爭著告訴。
蘭宜道:“向誰求親?”
“就是向府里的護衛,不知他們打哪里聽說的,咱們府里沒婚的護衛多,一下來了好幾家老爺,穿綢著緞的,看上去家境不錯呢。有的把家里小姐都帶來了,孟護衛剛好要出門,差點被一個小姐撲在懷里,嚇得他又退回來了。”
見素十分奇怪,忍不住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蘭宜有了聯想,笑意去,微微蹙眉:“外面是不是有選秀的傳聞了?”
兩個小丫頭一齊點頭。
一個忙著道:“那些老爺可著急嫁了,嚷著什麼彩禮都不要,單賠嫁妝,只要有護衛愿意,明天就親,他家出大屋,出奴仆,什麼都是現的。”
“那他們也不虧,咱們府里的護衛大哥都好厲害呢。”另一個接話。
蘭宜聽著,目往小丫頭們的背后去。
沂王回來了。
他今日沒進宮,去了宗人府,親自督促著宗人令將長記上家譜,等到下次修玉牒時,就可以正式撰寫上去了。
名字沂王之前想了很久,總定不下來,直到蘭宜元宵發生產,他才摒棄那些猶豫。
很簡單明了的一個字,元。
裴元。
蘭宜對此沒有意見,也覺得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像是注定好的,開闊又朗朗上口。
比自己的名字好,陸老爺認識幾個字,但沒讀過書,請了村里的教書先生給起的,蘭心蕙質又宜家宜室。
寓意很好,就是與不配,甚至可以說重生后的一個字也不沾邊。
“選秀的旨意下了?”
進屋坐定后,就直接問道,沒管家譜——沂王辦這點事不可能辦不。
沂王回來,正撞上了府門前的鬧劇,知道何出此言,搖頭道:“還沒有。”
他臉并不好看,接著道:“我勸父皇,清明快到了,要以皇陵祭祖為先,這時下旨,在京中弄出太大靜,恐怕驚先祖。父皇總算聽了進去,同意明旨等清明過后再發。不過,朝里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消息散了出去。”
所以家有適齡兒又不想送宮的人家就趕活起來了。
蘭宜默然片刻:“祭祖之后再想想法子罷。”
“只能如此。”沂王眉頭微微松開,想起來道,“父皇說,這次祭祖順便稟告先祖,立我為儲,你子若能支撐,就一起去罷。”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蘭宜若能祭拜歷代皇家先祖,份也就自然跟著沂王正位了,這與是極有好的。
蘭宜無可無不可,悶了這麼久,也想出門走走,算算時間,離清明還有半個月,再養一陣,又更結實了,出門應當無礙,便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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