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敬的手還被張秋兒擒著，二人似乎進了僵持，一人掙不開，一人不願鬆手。

張秋兒盯著眼前的武將，直覺他的麵相實在是太小氣，按理說這一生都無法當上將軍才是，誰知是用了什麽手段才當上了一方邊防將軍。

杜敬抬腳就要踹，張秋兒瞧準時機，鬆了手側躲過。

杜敬的那一腳用力極猛，卻因沒有踹到人，沒有著力點，險些讓自己摔在地上。

“噗！”張秋兒憋著笑，也不打算和他繼續周全下去。

薑雲笙蹲在一位傷兵麵前，挽著袖子在給對方上藥，“秋兒，你過來。”

張秋兒狠狠瞪了杜敬一眼，走到的邊去幫忙。

杜敬惡狠狠地盯著他們，隻覺得他們實在是目中無人，沈念是幾品將軍？隻要不是刺史，他連嚴誌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隻是一個沒有什麽名氣的將領。

他轉念又想，過不了多久，他的職會比刺史還要高，便不打算在這裏浪費時間。

正準備離開，他驚覺背後生風，猛地轉過去。

嚴誌迅速撲上來飛起一腳。

杜敬躲閃不及，被一腳踹到腹部，整個人往後飛去，落在張秋兒的後。

張秋兒俯視著他，聳了聳肩，“將軍這又是作甚？”

杜敬還未起，嚴誌大步上前，一把拎起他的襟，惡狠狠破口大罵道：“娘的，你他娘的死哪兒去了？攻城這麽大的事，你竟敢擅離職守！”

杜敬被晃得頭腦發暈，“將軍，末將......”

嚴誌不想聽他解釋，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杜敬角流下跡，聲音嘶啞道：“末將是去城裏為將士們討糧了！”

嚴誌高舉的手停住，眼裏滿是震驚，“從戎者，不拿百姓一分一毫，你怎麽好意思開的口？”

“那就要我們都死在這嗎？”杜敬也來了氣，說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誰知道匈奴人要耍我們耍到什麽時候？”

他說道太快，咳嗽幾聲，看上去很是委屈。

嚴誌徐徐鬆開手，站起點了點他的鼻子，似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杜敬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嚴誌的後還站著一個穿武鎧的年輕人。

對方氣質矜貴，目清冽，尤其是看他的眼神，帶著仄與迫。

莫名的，杜敬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瞼，抬手抹掉角的跡，“我去別看看。”

“慢著！”嚴誌住他，走到沈念的邊，“這是代州將軍沈念，今日援兵已抵達，隊伍由他領兵，匈奴退之前，所有計劃都與他商量著來。”

杜敬複又抬眸去看沈念，見他年紀不大，應當沒有多領兵經驗，遂放心了些，登時變得趾高氣昂，“兵帶來了就行，雁門關暫且還是由我與嚴將軍坐鎮，你隻需聽我們的便是。”

“你！”嚴誌怒火中燒，想要把話說清楚，楊策可是把代州的軍權虎符給了沈念，意味著沈念現在與代州刺史無異，這杜敬卻這般目中無人。

沈念驟然出聲，“沈某聽二位將軍的便是。”

“沈兄弟！”嚴誌為他不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沈念輕笑道：“隻要是能擊退匈奴人，聽誰的又有什麽區別？”

杜敬冷哼一聲，轉走了。

嚴誌恨不得衝上去再給他幾掌。

雖然他們一起守雁門關這麽多年，但是他和杜敬一直磨合不來，二人時常各執己見，都不願聽對方的，有時急了還會手，一度讓嚴誌心煩意。

薑雲笙給一個傷兵包紮好，站起準備換個地方，但見沈念和嚴誌往自己這邊走過來。

對著嚴誌福，“見過嚴將軍。”

“家妻。”沈念走到薑雲笙的邊，手輕輕摟住的子，“薑雲笙。”

薑雲笙一聽，有些不自然的垂著眉眼，耳子發熱。

知道自己還要扮演沈念的妻子，直到離開雁門關，回到冀州。

“你們夫妻二人共赴邊關，助我共事，嚴某激不盡。”嚴誌拱手作揖，“我代雁門關所有軍民，在此多謝諸位。”

匈奴人攻城行雖然暫且斷，然而戰事未結束，不可掉以輕心。

沈念帶來的糧食和藥非常及時的填補了雁門關的資空缺。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東西撐不了多天，現下最關鍵的，就是先把匈奴人趕走。

沈念知道薑雲笙到了這裏，不會讓自己置事外，便讓在傷兵營裏跟著軍醫照顧傷者，張秋兒做的副手。

對麵匈奴人軍營裏，格敦把矮案踹翻在地上，怒視著軍帳裏的察爾敢，“你再說一遍？”

察爾敢低著頭，恭敬道：“拓圖說，他派去的先鋒小隊被沈念一鍋端了，也沒追上沈念的隊伍。”

“廢！”格敦罵道，“那麽多匈奴勇士，都玩不過中原人？”

察爾敢不答話，隻是角噙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格敦負手踱步，又問：“拓圖現在手下還有多人？”

“大約八百。”

“給杜敬傳話，讓他給拓圖寫信，就說待撞城門時再麵，與我們裏應外合，現在先躲著，別讓沈念找到他。”

察爾敢頷首，出了軍帳。

格敦盯著帳上掛著的代州地圖，眼睛死死的盯住雁門關的位置。

最多兩日，他必須得攻下雁門關，否則等赫連靖一來，他不了要被責罰。

雖然他是老匈奴王曾經的部下，現在也應當盡心輔佐新王，隻不過他總覺得赫連靖擔不起匈奴王的位置，他心裏真正有老匈奴王昔年風采的，是流落到中原的小王子。

興許是因為奪位之時，他見識過赫連靖的暴手段，自古沒有哪位暴君能治理好一個王國。

赫連靖亦是如此。

若非草原上還有妻兒家人，格敦本不願在這個時候南征中原。

不過他們這次在關安了眼線，拓圖很早之前便喬裝進了中原一直蟄伏著，杜敬就是他們的聯絡人。

關防出了賊，再怎麽打，都是輸。

格敦突然想起雁門關新來的領兵者，他總覺得那個沈念不簡單。

因為他太過沉著冷靜，年紀輕輕卻有一種老將的沉穩風範，這是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的地方。

比起嚴誌這種猛將，他更願意和沈念過腦子。

都說中原兵法高深，紙上談兵誰不會？他倒要好好領教一番。

黃昏，嚴誌站在城牆上眺遠方火點點，那是匈奴人軍營燃起的火把。

現下尚且算得上風平浪靜。

他繃的神漸漸鬆懈下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又撐過了一天。

他鎮守雁門關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年一樣覺得困難和疲憊。

嚴誌的子已經很疲憊，卻不敢讓自己休息睡著，他生怕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示警的號角，或是那些死去的弟兄們。

沈念的到來雖然給了他一顆暫時的定心丸，但是他仍是不踏實。

他也發現這次匈奴人隻領幾萬的兵力來多次攻城有些蹊蹺，想要打開中原豁口，直下北境的想法已經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了一天。

若真是那樣，他和沈念，都得死在這裏。

杜敬送出去的求援信報不止往代州去，為何到現在其餘地方都沒有靜？

莫非代州已經被舍棄了嗎？

嚴誌習慣地去看飛揚的戰旗，沉聲呢喃：“天佑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