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空地上,邊是一條潺潺的溪流。
他猛地坐起,後頸突然傳來一陣酸痛,他想起來自己似乎是被人敲暈了。
“殿下。”旁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李珣側過頭去,是先前把他帶走的那個中年男人。
“你是誰?”他警惕地盯著對方,隨時做好了要逃跑的準備。
“唐予州。”男人說,“我是你父皇為你留下的最後的後盾。”
李珣眉頭擰起,“我怎麽沒見過你?”
“若是殿下見過我,那宮裏的人豈不是也見過?”唐予州的神很冷漠,他一把將李珣從地上提起來,“京城已是非之地,殿下不可再留在此。”
李珣心裏一驚,“那我父皇......”
這時,京城的方向傳來敲響喪鍾的聲音。
李珣渾一震,“父皇......”
唐予州淡淡的輕瞥他一眼,“過幾日,你便知道大的江山是仍然姓李,還是易主他人。”
李珣沉浸在皇帝駕崩的悲痛中,本沒有心思去聽唐予州都說了些什麽。
他跪下去,麵朝京城的方向磕了幾個頭。
唐予州沒有給他太多悲傷的時間,趁著追兵沒追過來,他們必須趕離開。
京城變了天,一場宮變,殺得宏偉皇宮流河,與此同時,中原另一,也同樣危機四伏。
代州,雁門關。
夜如墨,關門對麵的匈奴軍營似乎陷了沉寂,今日隻攻了一次,正好給沈念的兵息的時間。
然而誰也不知道匈奴人會不會突然來襲,為此在他們出之前,就得先先為主。
沈念一黑,前是五百個同樣著黑的士兵,他們都是挑細選出來的騎兵。
他們即將要去做一件危險至極的事。
若想阻擋匈奴人第二天攻擊,今夜就得先讓他們措手不及。
沈念把手腕上的繃帶纏好,嚴誌站在他的邊,仍是不放心,“不若我與你一同去吧。”
“嚴將軍,你得留下來看守城門。”沈念輕笑,“沈某與這五百位弟兄的命,可是都到你的手上了。”
嚴誌嚴肅道:“開關城門之事本是由杜敬負責,然現在我已不信任他,罷了,我親自去,你也可放心一些。”
“正是此意。”沈念掃視四周,問道,“李櫟呢?”
“在外麵等著呢。”嚴誌湊近沈念些許,可以低聲音,“我看這小子不是很靠譜的樣子,你出去後得當心一些。”
沈念頷首,“沈某記下了。”
他點了點人數,高聲道:“整頓,我馬上回來。”
他快步往傷兵營走去,四搜尋薑雲笙的影。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沈念回。
“出發之際,怎的又回來了?”薑雲笙手裏端著一盆熱水,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沈念走上前,接過手中的盆放在一邊,握著的手,“這一去,得幾天後才能回來,原本應當先休息休息,可是我睡不著,便來看看你。”
薑雲笙角輕挽,安道:“你自可放心大膽的去做,我在這裏等你回來便是。”
“上次出代縣前給你的糖,可吃完了?”沈念又問。
薑雲笙從腰上解下錦囊,在他眼前晃晃,“還多著呢,吃多了牙疼。”
“那這次你還得吃。”沈念笑道,“待你又吃膩了,我就回來了。”
二人相視一笑。
沈念心中容,將摟進懷裏,卻不說話,隻靜靜地抱著,聞著發間的香味,便覺得安心。
薑雲笙抬手拍拍他的背,“好了,時辰不早了,去吧。”
沈念點頭,在的發頂印下一個親吻。
薑雲笙和上次一樣,目送他遠去。
隻是這次,比先前的所有行都要危險。
若是這個計劃了,雁門關的仗,就打贏了一半。
隻是其中涉及到赫連鴻,沈念也打算趁這個機會,探一探他。
二人商榷下來,將兩個計謀合在了一起。
這次不是簡單的襲。
薑雲笙抬頭去看天,月不知何時已經被雲層籠罩住,心裏默默地祈禱,願他們能平安歸來。
半個時辰後,五百名騎兵集結完畢,沈念策馬立在最前麵,旁是拎著鐵槊的赫連鴻,一臉神慵懶,目卻又熠熠生輝,一副有竹的模樣。
城門後的將領隻有嚴誌。
馮庚和杜敬都不在當場,嚴誌趁機把杜敬的兵全部調走,城守換自己的人。
“沈兄弟。”他走到沈念邊,出手去,“萬事小心。”
沈念出手,和他寬厚的手掌握在一起。
赫連鴻不屑地看著這一幕,暗道中原人就是矯造作。
沉重的城門緩緩被打開,開門的士兵都很小心翼翼,沒有發出巨大的響聲。
沈念與赫連鴻率先策馬走出去,待城門大開後,他抬手在邊打了個輕微的呼哨,後五百人跟其後出了城門。
每個人下的馬匹四隻蹄子上都被布包裹住,以免發出聲響打草驚蛇。
出城後,城門被關上。
嚴誌匆匆跑回城牆上,看著黑暗中平原上朝著匈奴兵營緩緩而行的隊伍。
這時,馮庚也上來了。
“怎麽樣?”嚴誌問。
“不省人事。”馮庚答。
他們的這次計劃沒有告訴杜敬,為保沈念順利出城,馮庚把杜敬約去喝酒了。
馮庚極會察人心,這也是他能手握八萬叛軍的原因,他去尋杜敬喝了一頓酒,把對方捧得都快上了天。
杜敬喝多了,又被馮庚下了迷藥,現在一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嚴誌看著馮庚,“以你手上的兵力,你完全可以去攻占代州,或是拿下信州,為何遲遲不出兵,反而窩在麒麟山上?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馮庚低笑道:“嚴將軍,若我的人去打代州或是信州了,現在支援雁門關的,又會是誰?”
嚴誌一愣,詫異道:“不會是沈念去找你商榷的吧?這小子膽子這麽大?”
“誰說不是呢。”馮庚歎道,“沈兄弟其實比我還會人的心窩子。”
嚴誌與他並肩而立。
此時,他們不是朝廷正規軍或是叛軍,而是為了守護邊關,肝膽相照的兄弟。
黑暗中,赫連鴻道:“待會兒你衝鋒還是我衝鋒?”
沈念沉聲道:“你忘了我們是怎麽計劃的了?”
按照他們商量的步驟,出城後,沈念帶兩百騎兵佯攻,赫連鴻從側翼殺過去,找到匈奴人的糧草輜重所在。
原本赫連鴻答應得好好的,誰知出了城門,他卻有些反悔了。
沈念知道他心中所想,直言不諱道:“你想和格敦正麵對上,讓他知道你還活著?”
赫連鴻冷哼一聲:“我把格敦拿下了,你們不就不用出兵了?”
“好。”沈念冷著臉,“你去和格敦正麵對峙,那我現在就把我的兵返回,待你殺了他,是打算退兵,還是投降?亦或是就帶著那些人去和赫連靖打?”
赫連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自知自己現在無法跟赫連靖對抗,若想獲得勝算,他還得靠沈念。
畢竟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沈念又道:“事之後,你速把自己的人馬帶回,別管我。”
赫連鴻心裏堵著一口氣,說話的語氣也生:“誰樂意管你。”
匈奴小王子就是傲。
沈念啞然失笑,手中韁繩一甩,率領一百人衝出去,“我這就去了!”
赫連鴻在他後喊:“活著回來!”
沈念帶著兩百人朝著匈奴人兵營飛奔而去,他首當其衝,高聲吶喊:“弟兄們,今夜咱們就讓匈奴人看看,中原人是如何過中秋的!”
百人騎兵歡呼回應。
沈念從後取下長弓,長夾著馬腹,子沉穩不倒,搭上火箭,“放!”
一時之間,百支火箭被點燃,在黑暗中猶如點點星火,盡數飛往匈奴人的兵營。
遠的城牆上,嚴誌拿著千裏眼,朝馮庚說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