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冀州城東門。

蕭錚給蕭翊風的兵已經撐了三個時辰，將士們損傷巨大，哀聲連天。

蕭翊風卻不讓任何人去蕭錚所的北門求援。

攻城的並州軍一波接著一波。

這邊已是搖搖墜。

城牆上的守軍把主攻點放在了靠近城門最近的位置。

扛著撞木來的並州軍被殺死，下一從羽箭下溜進前麵的士兵又扛起撞木。

蕭翊風自始至終都冷眼看著這一切，有人在他邊大喊：“世子！再不向侯爺求援，咱們就撐不住了！”

蕭翊風緩慢地扭過頭看他，冷聲道：“說完了嗎？”

那人一愣，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但見蕭翊風將長劍緩緩拔出劍鞘，盯著對方驚慌失措的眼睛，“要麽繼續守，要麽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人被驚得渾一震，屁尿流地跑了。

蕭翊風的人無法把消息傳給蕭錚，但蕭錚一直不明戰況，還是忍不住派人來東門看看。

來者原本是冀州府的一名五品將軍，他剛登上城牆，看清戰況後，當下駭然，說不出話來。

並州軍已經開始撞擊城門，蕭翊風為何遲遲不求援？

他不明白世子在撐什麽，繼續這番下去，冀州城必失！

他轉往回跑，就要去給蕭錚報信。

蕭翊風拿過弓箭，搭箭拉弓對準他的後背，毫不猶豫地鬆了手。

羽箭橫空出，將那五品將軍當場死。

蕭翊風麵不改地收回視線，繼續站在原地不發一言。

其餘士兵都覺得世子這是瘋了！

這哪裏像是要守城的樣子，明明就是在等著別人來打開自家的大門！

可是誰都不敢去給蕭錚報信，因為有可能還跑不到城牆下，就會被蕭翊風殺掉。

東門況迫，南門戰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兗州軍比並州軍更野蠻，每一次攻上來都會讓守城的蕭嶽措手不及。

他們就像源源不斷的海浪，接二連三地往前衝。

蕭錚給他的兵馬本招架不住幾次攻擊。

城牆上的羽箭已經快要用完，蕭嶽把副將來，讓人搬箭上來。

那副將卻說：“羽箭都在北門侯爺那，我們這裏已經沒有了！”

蕭嶽一愣，隨即大聲吼道：“奪也要給我奪幾捆過來！沒有箭，我們都得死！”

副將咬牙往北門去了。

現在正是生死攸關之際，先守住南門再說。

蕭嶽的心愈發浮躁起來，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一旦事的發展與他預料中的相悖，他就忍不住想要先撤退。

他替蕭錚守冀州城南門，好又是什麽呢？

蕭嶽擰眉頭，心裏盤算著，若是蕭錚沒有守住冀州，他又該如何？

他隻是蕭錚曾經拋棄的庶子，若不是為了世子爵位，他才不會在此地冒險。

他人來詢問道：“東門那邊況怎麽樣？”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蕭嶽存著一點私心，他其實並不希蕭翊風守得住東門，那樣會讓蕭錚對他的看法會更多。

那人搖頭：“不知，東門一直沒有消息。”

蕭嶽瞇起眼睛，那蕭翊風當真這麽有本事？

他不相信，決定讓紅鸞去看看。

他環顧四周，卻不見紅鸞的影。

蕭嶽心中登時騰起火氣。

紅鸞的膽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竟敢不在他的邊！

結合最近紅鸞的異樣，蕭嶽猜測很有可能是找到自己的親妹妹了。

因為隻有的親妹妹，才會讓向來不離他半步的紅鸞冒這麽大的風險。

突然，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回轉了蕭嶽的思緒。

“敵軍開始攻城門了！”

這一聲吶喊，讓蕭嶽心中猛地一沉。

他扶著牆垛往下看，兗州軍已經開始扛著撞木撞擊南門。

蕭嶽暗罵了一聲，大聲喊道：“北門的援軍怎麽沒來！”

有人回答道：“已經差人去送消息了，但是還沒回來！”

蕭嶽渾發冷，蕭錚這是不管他的死活了？

他瞬間明白過來了！

蕭錚先前問他和蕭翊風，誰願意守東門這個問題，就是要他們兩個人分開。

蕭錚這是想借敵軍的手，讓他死在南門！

從始至終，蕭錚的心裏就隻有蕭翊風一個兒子！

蕭嶽的手開始不可抑製地抖起來，他倏然回想起他和母親被柳氏送出冀州城的那個大雪天。

那日，他被侯府拋棄，而他的親生父親，從來沒有想過要找過他，甚至沒有去問問，他和母親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從一開始便隻是蕭錚無心之下的一個意外，他沒有地位，在侯府也仍然住在見不得的地方。

蕭翊風從小錦玉食，他隻能眼的站在一旁看。

就連他的妹妹蕭芷寧，對方也沒有過他一聲“哥哥”。

心底埋藏多年的恨意一瞬間盡數崩泄而出，蕭嶽決定撤兵。

既然蕭錚不想讓他活，他又何必再在此賣命？

士兵們眼睜睜地看著蕭嶽往城牆下走，都以為他是去蕭錚送求援的消息，誰都不知道，蕭嶽這是要棄城門了。

走到坡道下，紅鸞正小跑著上來，和蕭嶽生生地撞在了一。

抬眸看去，但見蕭嶽沉著臉看著。

“主上。”紅鸞有些無措。

方才趁著戰況混，悄然離開去給朱紹慈和朱玄忠送了話，已經想到了出城的辦法，那便是讓冀州徹底大，蕭嶽沒有守住城門，勢必會被蕭錚追究，屆時便可以帶著他們離開冀州。

此時見得蕭嶽的表，紅鸞約猜到了什麽。

“去哪了？”蕭嶽忍著怒意問。

紅鸞的子抖了一下，即便懷武藝，殺過很多人，在麵對蕭嶽時，還是會害怕。

那是一種由心深傳遍四肢百骸的恐懼。

因為知道蕭嶽能救，也能殺。

在沒找到朱紹慈前，其實對自己的命不是很在乎。

如今終於得以和親人相認，悲愴的一生有了未來，不想死，也不敢死。

紅鸞穩住心神，麵無表答道：“紅鸞去城中看了看。”

“是去看你的妹妹吧？”蕭嶽眼神鷙，一把攥住的手腕。

紅鸞的眸子倏然一，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向來不敢在蕭嶽麵前撒謊，因為他一眼便能識破。

蕭嶽將拉著走下坡道，“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去殺了蕭翊風，否則我就殺了你妹妹。”

他轉過頭來，朝出一抹淺笑，“是先前在街邊賣八珍糕的小姑娘吧？長得確實和你很像。”

紅鸞猛地跪下去，“紅鸞願意為主上赴湯蹈火！還主上切勿！”

若是朱紹慈死了，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那是爹娘留給最後的親人。

盡管對蕭嶽有不一樣的，可清楚的知道，蕭嶽從前施舍的那些溫，都是有代價的，直到沒有價值的那一天，他便會立刻將扔掉。

可以割舍對蕭嶽的意，可朱紹慈和朱玄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放棄。

“殺了蕭翊風。”蕭嶽居高臨下地俯視，“要麽他死，要麽，你和你妹妹一起死。”

紅鸞渾發涼，閉了閉眼睛，“好。”

複又抬頭看他，鼓起勇氣說道：“若紅鸞殺了蕭翊風，主上可否放過紅鸞，還紅鸞一個自由？”

蕭嶽神冷淡，對毫無半分留，“等你提著蕭翊風的頭來見我，再和我討價還價。”

紅鸞撞上他凜冽的眼神，心知自己的請求在他的心中就是一個笑話。

隻不過是他豢養的一名刺客，又怎會在意的去留？

可是現在必須為了朱紹慈的生路去和蕭翊風殊死一戰，不想再和親人分開。

紅鸞站起，緩緩對著蕭嶽點頭，“紅鸞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