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遲很無奈，提燈跟在后邊。

崔大寒竟毫不認生，繪聲繪地講他們在奢延澤獵狗熊、打野兔、追山、鑿冰捕魚等，并熱相邀。

崔遲忍不住道：“才不去呢！”

崔大寒回過頭，氣呼呼道：“有你說話的份？小俘虜。”

崔遲不以為忤，笑盈盈道：“怕冷，每到冬天，就裹得狗熊一樣，從來不出門……”

崔大寒滿面狐疑，向阿霽道：“公主，他怎麼知道？”

阿霽悶頭不語，只默默踢著小石子。

崔遲了道：“打小就認識，我什麼不知道了？”

崔大寒見此，微一沉，態度立刻大改，轉過來攬住他的肩，用自以為很低的聲音道：“堂兄，待會兒安置好公主，我去找你說說話，可好？”

一想到阿霽的種種可惡之，他突生報復心理，大度地點頭應下。

阿霽的房中擺放著一座大銅爐，炭火從壺底滋出來，閃著耀目的紅。

壺口水汽噴薄，周圍煙籠霧繞，熱意蒸騰。

崔大寒一副東道主的模樣，殷切叮嚀袁二嫂看好火爐，注意給壺中加水，窗戶不能關得太嚴，有事就去院子喊人……

崔遲沒有進去，抱臂站在階下等阿霽下逐客令，他得等崔大寒走了才能放心。

可阿霽卻一點兒也不嫌聒噪，兩人圍在火爐旁嘀咕了半天，饒是崔遲五俱佳，可卯足了勁還是一句也聽不清。

終于等到崔大寒出來，他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麼，說了老半天？”

崔大寒咧一笑，“。”

崔遲皺眉掃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想，這小子不會真上頭了吧？

崔大寒并不急著回去，跟到崔遲的住纏著要他講阿霽的生平和喜好。

崔遲很犯難，他對阿霽并不甚了解，雖相識多年，可并不是很，哪里會知道生平事跡，更遑論喜好？

方才是隨意應承，沒想到這小子當真了。

“呀，也就那樣。”他借機貶損，“文不武不就，既氣又矯，看著弱弱，其實滿都是刺。整個沒人敢招惹，因為有兩對父母，又是兄弟姊妹中最小的，所有人都寵著讓著，你們家呀，真侍候不起。”

崔大寒不覺皺眉，滿眼警惕道：“你是不是也對公主有意？”

崔遲大駭，忙擺手道：“話不能說，我怎會對這種活祖宗有想法？”為了打消他這個不切實際的猜測，他忙補充道：“我要娶的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禮識大，溫謙恭會持家。”

崔大寒半信半疑道：“公主待人親切和氣，又善解人意，哪有你說得那般不堪？你若對有意，怕我捷足先登，背后詆毀還說得過去。可你對無意，卻還這般，看來真是小人無疑。”

崔遲目瞪口呆，聽聞大衛開國帝后決裂時，初代慶王崔佑曾拋下家仕途，毅然追隨堂姐孝武皇后居崔園。

歷經百年，王爵傳承六代后，子孫中竟出了如此耿直的人，這是要返祖的跡象？

他既好氣又好笑，將崔大寒推出去道：“君子請回吧，本小人要就寢了。”

崔大寒抬手撐住門板，笑道：“堂兄，別生氣嘛，你這邊離公主近，先容我坐會兒。”

崔遲納悶道：“你有何事？”

崔大寒憨笑著進來，努了努道：“公主說膽小，聽到夜梟會做噩夢，囑托我守一會兒。”

這才盞茶功夫，就護花使者了？

“這要是夏天，你是不是還得去院子幫捕蟬？”

崔遲心里五味雜陳，明明阿霽是跟著他來的，怎麼突然顯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算了，你自便。”他吹了燈，和躺下裝睡。

崔大寒毫不見外，盤膝靠坐在窗前，撐著腦袋，側耳聽著外邊靜。

按理說，阿霽一個生慣養的小公主，荒郊野外，害怕這害怕那也不足為奇，但應該和自己說呀，哪里得到崔大寒？

第十九章

崔遲雖不屑于當公主的跑，可也不見得就樂意被人頂替。

房中雖無炭火，可他在燕地呆了兩年，早習慣了風沙和酷寒，不多時便有了睡意。

正恍惚之際，不遠傳來夜梟的聲，在這樣的凄寒之夜，聽得人心頭一。

崔遲猛地驚醒，轉頭看去，窗前人影早不見蹤跡。

如此反復再三，只要夜梟聲起，崔大寒立刻就如離弦的箭般投了夜中，直到天將亮，崔遲被他折騰得一宿沒睡好。

次日朝食，崔家倆兄弟一個春滿面，一個哈欠連連。

“三兒，你昨晚沒睡好？”崔旻擰眉道。

崔小雪打起神，瞟了眼邊上狼吞虎咽的崔大寒，“他天快亮才回來，我擔心他被狼叼走，睡不著。”

崔遲忍俊不，約明白了阿霽的用意。

“你去哪里了？”崔旻抬眼詢問對面的子。

崔大寒憨笑著道：“我和堂兄一見如故，昨晚同他聊了半宿，忘了跟三哥說一聲，害他擔心了。”

他邊說邊朝崔遲使眼，崔遲會意，連忙點頭道：“是、是、是，昨晚大寒在我那邊。”

崔小雪撂下碗箸，冷著臉道：“那又是誰，三更半夜在公主房外鬼鬼祟祟？”

崔旻臉微變，咄咄視著崔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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