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云把江州的天邊染得通紅,偶有飛鳥在半空展翅、鳴,給本就熱鬧的青柳小巷增添一別致的麗。
凌子萩跟著司炎修從百醉樓里出來的時候,周圍的青館已經開始營生。
似乎這里并不一個死人的影響,該熱鬧的、該吆喝的一樣都沒,甚至客人還要比往常多了些許。
跟在兩人后的老鴇見顧志英的尸已經被抬走,查案的差役也準備離開,連忙盈盈一笑,對著凌子萩和司炎修道:“哎呀,司大人這是走了?我們這會也能營生了,不留下來喝幾杯?”
司炎修沒有吭聲,似乎他本不喜歡和這樣的人多廢話。
凌子萩本就事圓一些,走到老鴇邊,角勾起,逗弄道:“嬤嬤,要是我和大人再待下去可能您今晚就沒收了。”
“哎呀,司夫人說的哪里的話,老奴不是這樣的人。”老鴇說著,還不忘揚起手絹在凌子萩的肩膀弄一下。
凌子萩角勾起冷笑,看來這個行當的人還真是說謊話不帶眨眼的。
就在準備轉離開踏上馬車,腦中突然想到什麼,急忙轉再次面對老鴇。
老鴇一驚,角搐幾下道:“夫人,您不會...”
“嬤嬤莫要多想,我有一件事突然想起,想請嬤嬤解,您回答的干脆,我離開的就更快。”
老鴇嘆口氣,知道這大理寺的人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甩了甩帕子,一屁坐在門檻,道:“司夫人您問吧,老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凌子萩笑了笑,道:“老鴇在這里呆了多久了?”
“從豆蔻開始伺候客人,到現在約莫三十年了吧。”
“那這百醉樓里可曾有個書瑤的姑娘?”一聽老鴇在這里待了這麼久,凌子萩便知道有門,也一并坐在門檻上,問出心中疑。
“書瑤?”老鴇瞇雙眼,想了一會兒道:“知道,雖然在我這百醉樓里沒待多久,但是印象卻讓人深刻,畢竟沒幾個姑娘像那麼魅,又討客人喜歡的。”
“哦?”凌子萩微微揚眉,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道為何離開?”
“唉,還不是因為爹欠了一屁債被無奈才去了蕭城啊。”老鴇無奈嘆口氣,道:“不過這也只是一方面,書瑤命里帶煞,那件事一出,江州的宦子弟寧可點我們這里的阿翠都不點了。”
凌子萩知道老鴇里的阿翠是什麼意思,在藺國有一種說法,把花樓里最便宜的子統稱是阿翠。
“什麼事讓大家對書瑤避之不及?”凌子萩追問。
“書瑤的長相確實無雙,尤其那風韻在青柳巷子里轉一圈都找不到個可比擬的,當時老奴也是看上氣質獨特,從第一日百醉樓的時候便沿街買了個丑姑娘照顧的起居。”
“那書瑤離開和這個丑姑娘有什麼關系嗎?”凌子萩有些迷茫,問道。
“有!怎麼沒有,而且關系大了!”被凌子萩這麼一問,老鴇一捶,有些惋惜道:“這小丫頭別看丑,心地還真不錯,和書瑤相得也很好,好多次有客不給錢就想沾書瑤的便宜都被這丑姑娘給擋下了,甚至...
當地的流氓宋澤跑來問書瑤要錢,都被丑姑娘給轟走了,不過個把月,倆姑娘的關系就親如姐妹了。
可是,這好景不長,有次書瑤來了癸水沒辦法侍奉客人,這丑姑娘心疼出去給抓藥去了,這一去就再沒回來,外面都傳書瑤是命里帶煞,孩提時克死親生父母,長大點克死繼母,之后克死繼父,最后連邊的小丫頭都不放過,你說著坊間都傳這樣了,我們百醉樓哪里敢用?自己也清楚,給我留了辭別信,當夜就離開了。”
原來如此。
凌子萩聽完,慢慢起,給老鴇告別之后朝不遠等著的馬車走去。
司炎修一直坐在車里耐心的等著不遠和老鴇相聊甚歡的子,見在太即將落山的時候小跑地往這邊趕,這才從暖爐下拿起溫熱的紫砂茶斟了杯紅茶放于桌上。
馬車簾子在同一時間被拉開,凌子萩因為奔跑而惹得有些泛紅的面頰出現在馬車,背著如星般的眸子眨眨著里面的司炎修,道:“大人,等著急了嗎?”
司炎修抬眼,眸從的面兒上劃過,落在若若現的小梨渦上,道:“還好,倒是你說了那麼多話,了吧?喝點水。”
凌子萩給他一個更甜膩的笑容后快步鉆進車,從桌上拿起一杯溫熱的清茶喝得一干二凈之后,才開口道:“大人知道我問出什麼來了嗎?”
司炎修就這樣看著,緩緩搖頭。
“原來書瑤去蕭城是迫不得已的,邊對好的都死了,最后一個是個外號丑丫頭的姑娘,到現在還尸骨不詳呢。”
“哦,原來如此。”司炎修點點頭,看他那云淡風輕的樣子,似乎對書瑤的興趣并不大。
凌子萩微微嘆口氣,思忖半晌,話鋒一轉,又說道
“大人對顧志英的死有什麼想法嗎?”.七
司炎修眼皮微,沒有回答,只是勾起角等著后面的話,似乎在說,‘我先聽聽你的看法。’。
“大人,覺不覺得顧志英的死法好像哪里見過?”凌子萩倒是也不介意,轉而反問。
司炎修點頭,他怎能沒發現,這幅場景就和書瑤胃里取出來的第二幅畫一模一樣。
“夫人怎麼想?”他也學著反問。
凌子萩咬咬,想了一會兒,道:“目前就據我們已有的信息,有三個疑點。”
司炎修把面前的空杯盞倒滿水,不言只是專心聽著。
“第一,書瑤胃里的那些小畫已經有兩個人的死亡,馬六和顧志英,那麼會不會有第三個,這第三個人會是誰?”
第二,據我們目前查到的線索,如果書瑤和梨落真的在江州教坊就認識,那麼倆的死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會牽扯到宋澤,只是因為宋澤曾經給書瑤坐地?又或者跟我從老鴇里問出的那些事有沒有一定的關聯?”
第三,據梨落之前的家中案,我們目前暫時懷疑這案子可能和這次連環預言殺人有關,那麼既然朱家人都死了,是誰在幕后殺人?難道真的是這些人自殺?還是李廣說的鬼魂作祟?”
凌子萩分析完,目灼灼地著對面的男子。
司炎修攢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思忖一會兒,道:“明天去裴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