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在那小丫頭的話后，穆清葭一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怒道：“覃桑昨日分明只是回東院去替我換手爐的，什麼時候去了書房？”

的語調冷了一冷，視線落到簪煙臉上，警告道：“覃桑是本王妃邊掌事的第一使，豈能由得你們隨意攀咬？”

簪煙被“本王妃”三個字噎了一下，忍下心中的怨念“小心翼翼”反駁：“姐姐何必怒呢？我這小婢子也不過只是將看到的實說出來了而已。左右王爺在這兒呢，若是有誤會，也定不會冤了覃桑。”

“究竟是實還是冤，說話的人心里清楚得很。”穆清葭寒聲駁斥。

聽著二人的對話，周瑾寒面微沉。他的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對守在一旁的一個侍衛使了個眼。

那侍衛得令，面無表地一腳踹在了覃桑的腰上。

“啊！”

被這大力一踹，覃桑整個都往前撲去，以頭搶地跪趴著，直緩了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王爺你——！”

穆清葭見狀臉一白，驀地站起了，卻被周瑾寒抓住了手臂，強行按回了椅子上。

“別著急。”周瑾寒眸深濃，郁中帶著點瘋，“本王說了，一個個審，這還只是第一個。”

“王爺。”穆清葭的眼神流出兩分哀切。一錯不錯地盯著周瑾寒，懇求他：“東院和書房在同一個方向，如何能因往那里走就斷定是去的書房？覃桑沒有功夫，要在短時間既到得書房又換來新的手爐，怎麼可能做得到？”

周瑾寒將穆清葭哀求的表盡收眼底。

有一瞬間，他的心里有些搖，可簪煙接下來說的話卻又讓他把這點搖了回去。

“從西院去東院那麼多路，可有人見到了可以替覃桑證明？姐姐雖然心疼婢子，可書房重地，丟失了件可不是鬧著玩的，姐姐也不能為了包庇就混淆視聽啊。”

是啊。周瑾寒盯著穆清葭心想：混淆視聽的本事，連他都要甘拜下風。

他已經不會再信了。

于是周瑾寒沒有回答穆清葭的話，只看向了趴跪在地上的覃桑，問：“你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不是奴婢……”覃桑忍著腰上的痛楚，勉力支撐起來，“奴婢沒有去書房，只是回了東院，給王妃的手爐里換了新的炭。”

“誰能證明？”

“奴婢……”覃桑這時候突然憶起，昨天心里惦記著穆清葭手冷，急匆匆地往東院趕去換手爐，一路上竟是連一個人都沒有到。

這時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多半是被人擺了一道。

“沒有人可以證明……”覃桑白著臉搖頭，“可奴婢回去的時候，東院的人都在，都看到了。”

“切。”拂夏嗤了一聲，“東院可都是你們自己的人，他們說的話能信嗎？”

“是說呢。”簪煙火上加油道：“況且若只是要換手爐里的炭火，何必特地回一趟東院？我們西院其他東西不好說能跟王妃姐姐的比，可僅是些許炭火，那也是能供得上的。”

“只不過我有些不明白。”簪煙話語一轉，扯著周瑾寒的袖假意勸說，“覃桑只是個下人，即便去了書房又能什麼呢？寒哥哥還是要問問清楚才好，別是真錯怪了人家。”

“才不是！”覃榆看到覃桑挨打，此刻又聽簪煙主仆話里話外把苗頭往穆清葭上引，再忍不住回護道：“王爺您是知道的，王妃寒，張太醫每每來診脈都叮囑要好生保暖，連尋常用的炭火里也是有添溫補的草藥進去的。”

覃榆惡狠狠地剜了簪煙主仆三人一眼，含恨說：“所以王妃要用的炭，西院里當然沒有！我姐姐回東院去替王妃換手爐，又有什麼問題？”

覃榆說的這些，周瑾寒確實并不知曉。他向羅與吩咐了一聲，羅與便聽命去東院取炭火來核實了。

簪煙被反將一軍，臉上不免出兩分怨恨。“可即便如此，難道就能證明覃桑沒去過書房麼？”

“就是。”挽春應和，“如今全府上下只有覃桑一人最有嫌疑，若不是還能是誰？”

“如此——”周瑾寒的眼睛稍稍瞇起，將心中的不耐煩遮掩下去。冰冷的目直向覃桑，他無無緒道了句：“那便先打斷的，看看究竟有沒有在說謊。”

話音落，覃桑臉慘白地往一旁癱倒下去。

“王爺……”恐懼的眼淚滾落下來，覃桑求助地向穆清葭，聲道：“王妃，不是奴婢，不是我……”

“來人，行刑。”

“住手！”

穆清葭喝止了將覃桑架起的那兩個侍衛，驚懼到手都在抖。

抓住了周瑾寒的手臂，地抓著：“王爺，重刑之下只會屈打招。覃桑明明沒有做過，你打斷的，是要冤死還毀了的一輩子嗎？”

“究竟是我要冤死，還是有人要害死。”周瑾寒將手臂從穆清葭手中扯了回來，無視的惶恐與詫異，咬牙說道：“如果不是覃桑，那你告訴我，是誰進了我的書房？”

穆清葭看著周瑾寒的眼睛，將他的恨意原原本本地看了進去。

凜冽的寒風尖嘯著從耳旁吹過。上被凍得僵住的瞬間，穆清葭的心也一并冷靜了下來。

想：懂了。

原來周瑾寒在意的，從來不在于覃桑究竟有沒有進過書房，甚至不在于其他任何人有沒有進去過，只在于的態度和反應。

自始至終，他懷疑的只有一個罷了。

呵……

穆清葭忽的低笑了一聲，擱在膝蓋上的手掌了拳。

再抬頭時，沉寂的眼中只剩下了暗火。

“王爺。”說道，“既然是因為覃桑最有嫌疑你才要打斷的，那若是其他人也有嫌疑，你可會一并將他們的打斷？”

周瑾寒沒看穿穆清葭的意思，聞言沉默了片刻，回：“本王自然一視同仁。”

“那好。”穆清葭淡應了一聲，凜然的視線投向簪煙后的挽春和拂夏，“既然如此，你們兩個也可以下去跪著了。”

簪煙聞言一驚：“你這是什麼意思？”

忍了一忍，再開口時便帶上了哭腔：“我知道姐姐因手下的人犯了錯而生著氣，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拿我邊的人來出氣啊……”

周瑾寒也鬧不明白穆清葭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他看著眼中的冷漠，眉心皺起：“這是什麼說法？”

“你們都說覃桑是府中唯一有嫌疑的人，可真要細究起來，有嫌疑的人多了去了。”穆清葭道。

盯著簪煙，一字一頓接下去：“昨日因你落水，王爺回府后，所有人都手忙腳。但那之前呢？或者應該說，在你落水的當下，這府中又是什麼形？”

“據我所知，你掉進蓮花池時，跟在邊的可還是綠絮與紫荷二人。而之后，前院一片兵荒馬，所有人都圍到蓮花池邊來救你了。”穆清葭站起了，背脊筆，迫地看著簪煙和后的二人，“那你可說得明白，當時挽春和拂夏在哪里？”

“王爺——”穆清葭轉而向周瑾寒，“那個時候，看守書房侍衛又在哪兒？他們可能確保沒有人趁潛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