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凌辰所說的不差,周瑾寒回到曜王府的時候,守門的小廝就說前廳有客在等,自稱戶部主事的一位姓陸的大人。
周瑾寒屏退了后頭跟著的人,只帶了凌辰進前廳。
陸長洲是為了當時從衍州杜衡家中查封的那批銀子而來。
杜衡和柯茅白寧四家倒臺,除了那些年里他們搜刮的民脂民膏重新還給了百姓外,其余財產都收歸國庫,早在周瑾寒他們離開衍州之前就已經押送回京。
然而陸長洲回戶部差時核對賬目,卻發現這批銀子缺失了很大的一部分,甚至連賬本都被人篡改過。要不是清查賬務一事是他全程盯著辦的,在賬本上他都看不出問題來。
押送銀子的人都是周瑾寒一手安排的,陸長洲哪怕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有這個能力做這件事且還不留下一痕跡的人是誰。
而這也是他從衙門里出來后,連家都沒回就來到曜王府堵人的原因。
半頭白發的人負手孑立,風骨傲然。
陸長洲責問周瑾寒為什麼要私吞這筆錢。
明知這都是不義之財,甚至從頭到尾都還是他一手督辦,他明明看到了南部幾州的百姓們活得有多苦!他既然是百姓們口口稱贊的好,為何到了最后,他卻選擇了跟那些貪污吏一樣的路?
周瑾寒得了陸長洲的質問卻沒什麼反應。
他只沉郁又冷漠地看著陸長洲一臉的怒其不爭,淡聲問:“送到戶部的賬目你可都仔細看過了?”
陸長洲憤然:“自然!”
“若是仔細看過,你就該知道,本王取走的只是從杜衡家中庫房搜查出來的屬于朝廷歷年撥下去賑災的那些銀兩,刨除已經實際用于賑災的部分,剩下的不過一半。”
“一半?在金尊玉貴的曜王爺看來,一半還不夠多嗎?”
“自然不夠。”周瑾寒冷道,“這半數銀子不過四萬萬兩,養得起多人馬,制得多兵鎧甲,供得起幾支軍隊一年的口糧?”
“而陸大人為戶部棟梁,又是否核算過京中朝堂之上的那些文武員一年的俸祿加起來是多,知道宮里有哪些開支,弄得清是為了伺候那些貴人們的日常起居,每年就要消耗掉國庫里頭多錢嗎?”
“陸大人一心只想著分辨出好壞黑白,只想著質問本王為何要貪這筆銀兩,大概忘記了一件事——”
周瑾寒哂道:“國庫里所有的錢大部分都來源于各地稅收,只有僅一部分才來源于貪污吏家中查封的不義之財,且最終都屬于我大鄴子民。”
“本王今日扣下的這筆錢,并非從南部幾州百姓上盤剝下來,而是正常的稅收收。本王要用這筆錢為我大鄴養起更多的兵馬,又有何不可?總好過流進國庫里面,最終變后宮里不知哪位娘娘的胭脂香珠釵環佩。”
陸長洲聞言怒不可遏:“你這分明就是詭辯!先不論你口中所說的‘正常稅收’有多屬于苛捐雜稅,即便來路干凈,可曜王殿下,你自己也承認了,國庫里頭的所有錢,都屬于我大鄴子民,是公家財產!你又怎敢公私用,用我大鄴百姓的汗錢,去養你曜王府一家的私兵!”
“曜王爺,你可還對得起南部幾州百姓的殷殷期盼,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凌辰聞言眸一凜,半截劍刃出鞘。
可周瑾寒不言不語地聽完后卻笑了。他輕輕地笑了一聲,挑眉承認道:“本王就是要用這些錢養私兵,有什麼問題嗎?”
他坐在座位上,攤平自己的擺,施施然著握拳站在面前的陸長洲,看著他鐵青的臉:“這段時間以來,陸大人跟著本王親驗了一路的艱難險阻,幾次差點命喪黃泉,難道還看不明白本王在這大鄴朝堂之中是個什麼樣的境嗎?”
“你應該很清楚在這些要殺本王的人里面,有哪些是真正的惡徒,又有哪些是來自本王背靠著的這個朝廷。”
“當本王還在為了南部災那幾州的百姓們奔波之時,忝居高位安居廟堂的那些人,卻不思幫助本王盡快平復災,只想著要如何弄死本王。百姓們的苦難在他們看來哪兒有自己的份地位來得重要呢?只要能斗倒本王這個政敵,對他們而言就已經是絕對的勝利了。”
“皇權穩固是第一要務,至于一場雪災、幾個貪、一群地,會害死多平民,又豈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他們的心中難道裝了我大鄴江山黎民,真的把萬千普通人的命放進眼里嗎?”
陸長洲的眉心因周瑾寒的話逐漸皺起來。
“本王如果不養起私兵,不讓自己積攢起足以抵所有暗箭的實力,又如何改變我大鄴朝廷的這歪風邪氣?如何讓這些在安樂鄉里醉生夢死的人清醒過來,讓他們反省何為為君為臣之道?如何讓我大鄴的員知道,究竟怎樣真正地為黎民百姓們干實事?”
“還是說,倘若有一日山河,陸大人企盼著靠朝中那些只會皮暗箭的庸碌怕死之輩去陣前殺敵?或者你也不妨猜上一猜,長公主周若白究竟為什麼這麼多年來要輾轉于我大鄴邊境各個大營駐守,為什麼就不能在一個地方長駐下來?”
周瑾寒的語氣越來越淡,只有眼中的諷刺卻濃得再化不開:“陸大人,在你們這群著太平安穩的人埋頭盯著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時,邊境的將士們卻要一人分三人來用,如此才能在敵軍來犯之時以勝多,不至于讓疆土失守。”
“我大鄴真正能戰的武將和兵力,從來都是不夠的。而咱們那位陛下擔心兵權旁落,擔心邊境的將領擁兵自重,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增加軍隊的開銷。那些為了守護我大鄴社稷安穩而拋頭顱灑熱的將士們,拿到手中的軍餉甚至連你這樣一個小小主事的一半俸祿都沒有。”
“陸大人既然問本王可對得起百姓和良心,那麼本王也想問問陸大人,你今日跑來本王這里問責,心中忠于的究竟是金鑾殿上的那位皇帝,還是我大鄴疆域的萬千百姓?”
周瑾寒問的視線里滿帶鋒利暗芒。陸長洲被他刺中了心,臉瞬間慘白下來。
他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認真地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皇帝是百姓們的皇帝,而百姓又是皇帝的百姓。在陸長洲的心中,皇帝與百姓理應是一的,因為如果沒有百姓作為支撐,皇帝又談什麼皇帝?而若沒有皇帝在上面領導掌控,百姓再多也不過只是一盤散沙。
可直到聽了周瑾寒的詰問,陸長洲才反應過來,原來如今被他們奉在至高的那個皇帝,他的心與底下作為基石的百姓們從來不是一的。
自己效忠的這個朝廷,從來都不是百姓們的朝廷。
既然如此,背叛朝廷的曜王周瑾寒,又怎麼可以被他批判對不起百姓的貪?
最終一直到離開曜王府,陸長洲也沒有回答出周瑾寒的問題來。
看著夜中那抹穿著布踽踽而去的背影,曜王府眾人都察覺到了對方心中的悲涼。
辛竹攜眾人早已候在院中,就等著前廳里周瑾寒他們聊完公事后進去請安。
燈火通明,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覃桑也在其列。
其實在聽到稟報說王爺回來了的時候就已經跑來前院看過了,只是左等右等沒有等到穆清葭和覃榆出現,心中不免著急。
此刻隨辛竹一起給周瑾寒行了禮后,忙不迭地就追問道:“王爺,王妃的車駕可是在后面嗎?怎麼不見王妃和覃榆回來?”
周瑾寒的脾氣雖然不好,但尋常對他們東院的下人卻還算不錯,覃桑面對著他的冷臉,倒也能展出兩分真心來。
“奴婢已經在東院替王妃準備了最喜歡吃的徐記果煎鋪子的糕點。這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王爺與王妃都累了,稍后王爺若是忙完,不如來東院歇息,陪王妃用些點心吧?”
聽著覃桑期盼的話,周瑾寒邁出門檻的作一頓。
他沒有回頭,只瞇眼朝夜空中的那月亮看了一眼,掩去了眼底的暗。
“不會回來了。”周瑾寒道,語調帶著蕭瑟凜冽的冷意。“——穆清葭,已經死了。”
“是本王親手所殺。”
他的手掌在袖中握,沉聲下令:“今后曜王府里,再不許任何人提到有關這個人的任何事。如有違令,別怪本王翻臉無。”
話音落,周瑾寒驟然甩袖而去。
徒留下覃桑面煞白跌倒在地,在眾人惶恐震驚的反應里,的眼淚像斷了線一樣止不住地掉下來。
而這廂,大鄴京城的局基本平定。遠在北境線外的大通國卻涌起了一暗。
一名流犯自大鄴北境的甘達礦場死里逃生落大通界,被當地牧民救下。因幫助牧民改進防工事,助牧民抵了幾次野襲擊,名聲漸廣,進而引起了朝廷重視。
夷阿氏族特地派人來邊境核查,得知此流犯為大鄴皇城警備營前任守將李瀚海,因被大鄴皇帝疑心與曜王周瑾寒合謀造反而遭到革職流放。
然而大鄴皇帝周瑾淮的疑心并未就此消除,竟又為斬草除,特地派了殺手至甘達礦場意圖滅口。他原先的心腹部下為了護他周全千里追隨至北境,也在此役中被殺手殺害,死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連他唯一的兒子也進了大鄴宮中掖廷罪,恐怕早已命喪九泉。
李家是武將世家,李瀚海原本對大鄴朝廷忠心耿耿。然而如今他李家先祖一刀一槍用打拼下來的滿門的榮耀卻都被褫奪,他被迫害得家破人亡。李瀚海對大鄴朝廷死了心,對坐在皇位上的現任皇帝只剩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夷阿氏假意許以李瀚海好,向他展示大通朝廷的包容、圣主天子的仁,甚至許諾會派人去大鄴尋找他那生死未卜的孩子李菁,即便對方已經不幸罹難,他們至也會收殮回他的尸骨帶給李瀚海。
經過一番努力,李瀚海終于被夷阿氏的誠心打,決定背叛大鄴朝廷投靠大通。為尋找孩兒李菁提供便利,他將畫出大鄴京城城防圖以及大鄴皇宮布局圖,以便讓夷阿氏的探子潛。
夷阿氏的大族長大喜過,當即將這個人喜訊帶進大通皇宮,告知了他們那位時年不過二十二歲的年輕皇帝。
而夷阿氏拉攏李瀚海也是有他們不得已的原因的。
他們個把月前得知消息,原來三十年前被從族譜上除名的那支獲罪的族徽刺青為弦月的旁系,哪怕被他們暗地里迫害了無數次,至今都仍沒有死絕。
不僅沒有死絕,這群該死的人竟然還潛伏進了大鄴境,試圖在大鄴國中制造混削弱大鄴的國力,進而得到圣主垂青,讓圣主重用他們,以便讓他們流亡在外的那些親人重新被氏族接納回到王都。
而圣主因與“弦月”系存在緣關系,似乎已經與他們達了這筆易,近些年來一直都在私下里給他們提供支持,人手和錢財大筆大筆地給他們送。
若照此發展下去,一旦他日“弦月”系事,回到王都論功行賞,豈不是要與他們“滿月”正系平起平坐?堂堂通國第一大氏族,難道自此以后要分出兩個“夷阿”嗎?
那豈不是了天大的笑話!
而倘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三十年的仇恨夾在他們兩系中間,“弦月”難道不會反過來打“滿月”,試圖吞沒“滿月”,讓占據了大通朝廷半壁江山的夷阿氏族,自此族徽都變“彎刀落弦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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