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萬直接去問了兩人中緒更穩定的哈森。
“陸千戶,邊關一別,咱們又見面了。”哈森坦然笑道,“你與波斯人接通明石時,我就在嘉峪關。那幫波斯人里,有個跟著蹭功勞的貴族,不太嚴實,一頓酒下去,他就說了。”
陸九萬微怔,委實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
“我并沒有染指中原的野心,所求不過是想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以及在我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奪回草原。”哈森語氣溫和,“你看,我與大燕,并沒有本上的沖突,只是做法不太講究。”
豈止是不講究,簡直是給所有人都添了一道劫。
陸九萬死死盯著他:“你怎麼弄到的通明石?”
“買的呀!”哈森笑道,“你能查到住址,不是該找到賣家了麼?你們那個鬼市真不錯,好多違品都能買到。”
生活在安富坊的白公爺不知鬼市為何,一個草原人倒是對鬼市了解頗深,這實在太荒謬了。
自從手跟白玉京有關的事,陸九萬最大的就是荒謬,他邊總會出現各種各樣挑戰認知的怪事。
“我是問,賣家是通過誰搞到的通明石。”陸九萬問得更明確了點,“倒賣宮中品,總該有應對吧?”
“這就不清楚了。”哈森搖搖頭,“我當時找了個有宮中路子的人,哦,完事他就跑了。”
“他有提到什麼線索麼?比如跟他接頭的人年齡、家鄉,兩人的關系這些。”
“沒,對方很嚴實。”哈森搖搖頭,笑道,“陸千戶,這可是貢,不嚴實的也接不到對吧?”
這倒是。
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這一哆嗦,哈森前邊如此配合,沒必要在這上面撒謊。
不過正因他太配合了,反倒讓人不敢相信。
似乎瞧出的質疑,哈森苦笑道:“我所說都是真的,唯一的請求是能讓我見見你們皇帝。”
陸九萬聯系他跟白玉京的合作,明白了:“你想借助大燕復仇?”
“互利互惠罷了。”哈森微笑,“我父汗對中原什麼態度,你們都知道。子承父業,相比卓力格圖,我來掌控草原對燕更有利,不是麼?草原需要中原的鹽、鐵、茶葉等,中原亦需要草原的馬匹牛羊。”
這是樁十分有利的易,以陸九萬對嘉善帝的了解,他應當會答應。
奧爾格勒有勇無謀,全程都聽哈森的,哈森都說不清的事,奧爾格勒更不了解了。
陸九萬只問了幾句,就放他繼續療傷了,轉而讓人去捉張大亨。
不過南城兵馬司的人卻沒,孫指揮著頭皮過來問:“陸千戶,您,不該南下了麼?”
哦豁,這是得到消息了。
陸九萬不聲瞎謅:“白澤衛辦事,哪能看明面上的邸報。”
“任務!”孫指揮恍然大悟,陡然興起來,“那我們捉的那兩個草原人?”
陸九萬給了他一記“你懂的”目,由著他自個兒發散想法去了。
白玉京倚著廊柱,瞧練地忽悠人,對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陸九萬低頭算算時間,覺得老趙差不多也該得到消息了,今晚必須得去見見老趙,免得笑面虎發威。如今通明石到手,如果老趙執意對付晉王,好歹把庫那塊換出來,也算師出有名。
張大亨看見南城兵馬司出,隨即明白同行捅婁子了,連忙跑回家收拾東西,還沒出城門,便被孫指揮的人給逮住了。
他坐在審訊室,戰戰兢兢著陸九萬,一臉要哭不哭的表:“軍爺,不是,軍……”他覷著眼前的冷面子,實在想不出合適的稱呼,最后干脆閉上眼,喊了聲,“大人!”
時人有稱州、縣為“父母”的習俗,而“大人”則是場至尊稱呼,輕易不能用。
陸千戶讓他喊得皮疙瘩都起來了,趕擺手示意他別瞎,問:“你那好同行,在宮里的應是誰?”
張大亨不敢瞞:“這個不太清楚,只曉得是他老鄉。嗨,我們這行,是腦袋別腰帶上的行當,信不過的人,不敢合作。我那同行陳大有,打北直隸來的。這會兒,他應該回老家了吧?”
北直隸。
陸九萬沉了下,記得宦馬順就是出北直隸。
可昨晚馬順的反應,委實不像是心虛的,除非這廝特別會裝。
“你見過他老鄉麼?”
“沒。”張大亨搖搖頭,“我們各自有各自的路子,不能摻和了,萬一事發,那可是一拽一條線啊!”
您還小心!
不過許是抱著戴罪立功的心態,張大亨左思右想,不確定地道:“他那老鄉,一開始似乎不想接他這活兒。您說,向來都是人家從宮里往外送啥,我們賣啥,哪有學陳大有那樣,直接點名要的呀!人家老鄉拒絕了幾次,陳大有不甘心,愁得喝了好幾頓酒。后來不知怎麼搞的,他老鄉又同意了。”
“確定是他老鄉?”陸九萬心思一,聯系庫幾人的關系,有了一個不算離譜的猜測。
“那咱哪知道!”張大亨笑了,“反正東西給他送出來了。都說財帛人心,沒準兒是找了其他路子呢!”
陸九萬筆尖一頓,抬頭盯了他一會,覺得他可能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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