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能窺探人心恐懼的新圣，是不是通明石？”陸九萬恍然想通了許多事。

“對。”秦玉瓏點點頭，“想來陸千戶應當對此不陌生。”

何止不陌生。

記起了許鶴鳴的臨終之言：

“那東西不是什麼祥瑞，它只是在波斯轉了圈，披了層貢之名的邪。”

不過陸九萬有點疑：“都那麼多年了，他們怎麼又想到進貢了？”

秦玉瓏眼神暗淡下來：“因為一場新族祭，就要開始了。這次是在煉石族故地舉行，用的祭品都是這些年新培育出來的孩子。”

陸九萬陡然想到了鄭錢花帶來的消息：運往西南方向的銀礦與匠人，晉地口音的知人，巧而又巧的時機。

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可能：“煉石族的故地，是不是靠近西南方向？”

“是。”秦玉瓏奇道，“莫非陸千戶對煉石族有研究？”

不，只是接到的消息多。

陸九萬忍不住問：“西南沒有銀礦麼？為何要千里迢迢去浙江盜挖銀礦？”

“因為據莊太妃回憶，經歷的那場族祭，所用就是產自浙江的白銀。”

他們想要原模原樣照搬那次功的經驗。

怪不得，第三枚圣將要誕生，通明石便徹底淪為了肋，與其砸在手中，不如廢利用，拿去讓敵人自陣腳。

只是，從目前的況來看，晉王母子似乎沒有達統一意見。

當然，許鶴鳴說得未必為真，沒準兒母子倆僅是禍害大燕方式的差別：一個堅持由上自下，一個想要邊關包圍中原。

反正陸千戶趙指揮使教導，堅定認為晉王不是啥忠君國的好人。

陸九萬仰頭整理了下線索，想通了一樁長久以來的疑：

從金吾衛手里誆走通明石的手諭，果真來自蕭太妃。那些墨和紙，應當是莊太妃送給的。

用自己本不喜歡的東西，去拉攏一個有才華且忠心的下屬，簡直太值了。

只是不知蕭太妃若是知曉帶走通明石并非莊太妃的意思，又會是什麼表。

秦玉瓏講的最后一段舊事，與白月和替有關。

至興帝駕崩那年，花瑤作為有子太妃，去了晉地。

國孝過后，武康伯告訴了一樁離奇之事：河清伯陶盛凌在別院復原了宮室周圍的景致。

武康伯猜測，陶盛凌應當是有年重，至興帝攜大家登皇城的萬歲山時，俯瞰到了莊太妃的宮室，記下了布局。

武康伯反復試探他后，確定他對花瑤抱有難以啟齒的愫。

晉王爭位失敗，花瑤本已有些絕，做好了長期蟄伏的打算。然而這個消息似一簇火苗，點燃了心中的期冀——想到了張遠琛對的容忍。

原來，男人心中都有個白月，他們會為了白月做出種種匪夷所思之事。

武康伯同意了的計劃，并親自出面拉攏了陶盛凌。

而這一步，此后多年，他們都認為是最正確的一步。

陶盛凌的加，簡直如虎添翼，他發現了汝侯夫人的，推測出了秦玉瓏的居住地。

他們功找到了秦玉瓏，可惜此不太識相，需要用些手段。

接連兩例進行得堪稱順順當當，這給了他們極大的自信，他們開始加強對權貴事的刺探，以期能借此掌控他們。

“長興教培養了多白月替，奴家不太清楚，但據我所知，他們確實憑此與一些握有實權的權貴有了牽連。”秦玉瓏神嚴肅，“除了已知的汝侯、河清伯以及戶部孫侍郎外，太子妃的父親應當也在名單里。”

“你說什麼？”陸九萬愣了，失聲驚，“沈家那位？”

倏地想起沈雯晏的世：父母伉儷深，母親因生難產去世，父親沈松對前妻念念不忘，對嫡長苛刻冷淡。

昏暗經歷并不是幾年的好日子能抹消的，沈雯晏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白月”仨字。所以在誤會太子和陸九萬后，一直惴惴不安，甚至做出了為兩人制造機會的事。

如今沈家的確沒什麼權力，可跟沈家的婿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武康伯選中沈松，瞄準的其實是太子！

接著，陸九萬想到了楊駿。原來，自己曾經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只不過實在不好掌控，楊駿子又高傲，武康伯便放棄了。

陸千戶琢磨著待會兒得給太子妃寫信提醒下，省得將來后院起火，一燒連片。

白玉京則想到了太子登基后，封沈松為“誠意侯”。他帶著點惡意猜測，該不會是此人最后“大義滅親”，把前妻的替推出去了吧？

不然“誠意”二字怎麼來的呢？

秦玉瓏的故事講完了，可白玉京還有個地方想不明白：“那榆林之戰是怎麼回事？真的是晉王不肯發兵救援麼？”

秦玉瓏搖了搖頭，如實道：“這便不知道了。圣母說，當年得知榆林危急，便先去了太原，卻沒能見到晉王。后來買了材料，造了幾支煙花，帶去了榆林戰場。”

“為何要造煙花？”陸九萬登時來了神。

秦玉瓏著目灼灼的陸正綱，卻有些尷尬，在陸家父的催促下，著頭皮開口：“那幾支煙花是圣母特制的。當年圣母還在晉王府的時候，晉王有次打獵迷路了，圣母去尋他，事后與他約定，兩人以煙花為號，一旦那種形的煙花出現，便意味著對方就在那里。”

陸九萬擔憂地向老陸，心說老父親可別這時候炸了。

陸正綱低著頭，瞧不出神，他獨自思索了會兒，突然問：“所以當初晉王其實就在榆林附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