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忠,生于鑒寶世家,祖上曾為宮廷用的朝奉。
要說鑒定寶的本事,黃文忠自稱第二,整個蘇城乃至江南沒人敢稱第一。
隨著門口的聲音落下,年近古稀的黃文忠巍巍走了進來,一明黃長褂,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樣。
他進來看了一圈,先對蔡文澤拱了拱手,“見過蔡公子,九爺可還安康?”
“爺爺安康!”
蔡文澤臉仍舊鐵青,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
接下來,黃文忠再度對宋天哲等人抱了抱拳,最終,目回到蔡文澤手中的天空之瞳。
“老朽幸得蔡公子邀請,前來鑒定這無雙之寶,深榮幸!”
“黃老,請吧!”蔡文澤不想聽這些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黃文忠不敢怠慢,急忙拿出一副老花鏡,微微俯道:“蔡公子,請將要辨別的鉆戒給老朽過目!”
蔡文澤隨手將鉆戒丟給黃文忠,隨后對沈默道:“你的那一枚,自己給黃老!”
兩枚鉆戒外表看去,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很容易弄混,蔡文澤可不想給沈默掉包的機會。
恰好,沈默也是這樣想的。
黃文忠拿著放大鏡,開始仔細鑒定。
場中眾人無不張肅穆,靜靜等著黃文忠的鑒定結果。
片刻后,黃文忠抬起頭,目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蔡文澤,轉頭對沈默道:“這位公子,請將鉆戒給老夫過目!”
沈默將天空之瞳給黃文忠。
鉆戒手冰涼,黃文忠眼底閃過一驚訝,再度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
這一次,黃文忠足足看了五分鐘,才放下放大鏡。
“黃老,結果如何?”宋天哲迫不及待出聲詢問。
除了蔡文澤,要說此時場中最焦急的,應該就屬宋家人了。
這關系到宋家上百年的信譽與名聲,由不得不張。
黃文忠分別放下兩顆鉆戒,深深看了一眼沈默,輕輕搖頭道:“這兩顆鉆戒,老夫無從辨別,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丟下這一句,黃文忠佝僂著子,起朝會堂外走去。
一路上,眾人紛紛投來不滿的目。
“搞什麼?名頭倒是響亮,連個鉆戒都鑒定不出來?”
“我看這黃文忠也就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如此說來,這兩顆鉆戒,江南豈不是沒人能鑒別了?”
“……”
面對眾人失的目,黃文忠搖頭興嘆,并不解釋。
然而下一刻,他后傳來蔡文澤幽冷的聲音:“黃老!你當我蔡文澤是三歲孩嗎?”
黃文忠聞言,腳下仿佛灌了鉛,停在原地,目驚恐之。
作為譽江南的第一鑒寶師,他當然不至于連鉆石真假都分辨不出。
可他寧愿自損名聲,也不愿意說出結果。
因為一旦說出,后果不是他能承的!
這一刻,黃文忠仿佛蒼老了十幾歲,閉著眼睛痛苦道:“蔡公子,請不要再為難老夫,老夫所學有限……”
“如果我要為難你呢?”蔡文澤語氣帶著一殺機。
蔡文澤話音剛落,陳力莽腰間掛著一把唐刀,昂首闊步進了會堂。
他后,還跟著幾個白弟子。
見到陳力莽,場中許多人臉微變。
這位的名頭,可毫不比黃文忠小,甚至猶有過之。
從幾年以前,陳力莽就被冠為蘇城的殺神,得罪他和蔡家的人,下場都十分凄慘。
陳力莽進來之后,對蔡文澤行了一禮,隨后笑瞇瞇的看向黃文忠。
“黃老!今天,你得給爺一個代!”
黃文忠額頭冷汗涔涔,急忙用袖子去,低聲道:“那老夫就再看看,再看看!”
“請!”
陳力莽大刺刺的坐在一邊,眾人噤若寒蟬,目不斜視的著前方。
幾分鐘后,陳力莽催促道:“黃老,看好了嗎?公布結果吧!”
陳月霜冷著臉喝道:“鑒寶怎麼能含糊?萬一看錯了怎麼辦?”
陳力莽微微低頭,輕笑道:“陳小姐說的是,我也是隨口問問,按理說,黃老一雙火眼金睛,不該這麼慢才是!”
黃文忠子抖了抖,急忙道:“看好了,已經看好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豎起耳朵。
陳月霜和蘇婉瑜兩人的心,皆是懸了起來。
蔡文澤笑瞇瞇的盯著黃文忠看了半晌,平淡道:“黃老,你可以公布結果了!”
此時此刻,兩顆鉆戒擺在黃文忠面前。
左邊是沈默的那一枚,而右邊,則是蔡文澤那一枚。
足足半晌過后,黃文忠面無表的拿起左邊沈默遞來的那一枚。
蔡文澤眼神瞬間轉冷,殺機涌。
而陳力莽,一只手已經若有似無的放在了唐刀刀柄之上。
在眾人注視下,黃文忠將手中的鉆戒還沈默,聲道:“公子!很不幸,您可能被人騙了,這一枚鉆戒是假的!”
黃文忠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宋家人重重松了口氣,蔡文澤眼中,一抹笑容逐漸綻放。
陳月霜俏臉再度變得蒼白,目帶著一疑看向沈默。
“啪!”
一道清脆的掌上,在沈默臉上響起。
蘇婉瑜眼中噙滿著淚水,恨恨的收回手,轉朝下方跑去。
沈默怔怔站在原地,著臉上那一火辣辣的痛楚。
疼麼?其實也不疼!
再大的疼痛他都經歷過,可當蘇婉瑜的掌落在臉上時,他心里卻仿佛堵了什麼東西。
低頭看了看那閃耀的鉆戒,沈默自嘲一笑。
原來,付出了也不一定能收獲信任,蘇婉瑜寧愿相信一個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他的話。
黃文忠公布完了結果,脊背更加佝僂了,起抱拳道:“老夫年事已高,不便久留,此番回去歇息了,告辭!”
說著,黃文忠起往外走。
在路過沈默旁時,黃文忠腳步頓了頓,輕嘆一聲,卻并未開口。
沈默平靜道:“黃老,幾十年的堅守,一朝破滅,心里不好吧?”
他并未責怪黃文忠,在職業道德和家命的選擇中,只怕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后者。
這個結果,對他而言也不算太過意外。
黃文忠子晃了晃,咬著牙,踉踉蹌蹌出門而去。
黃文忠走后,宋天哲瞇起眼,一字一頓道:“小兄弟,如今真相大白,你是不是該給我宋家一個解釋?”
宋明月也冷聲道:“沈先生,從今天是,我宋家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去!”
這一刻,上千道目匯聚在沈默上,其中絕大多數都帶著嘲諷和鄙視。
千夫所指,莫過如此!
蔡文澤笑道:“沈先生,麻煩下次騙人之前,先想想后果,免得當場被人拆穿,丟人現眼!”
沈默低頭收好手中戒指,起之后,平靜的笑了。
“既然黃文忠不能給你們一個真相,那就讓我來吧!”
話落,沈默抬起腳步,朝前走去。
陳月霜拉住他,輕聲道:“好了,就到此為止吧,你走吧!”
如果此刻場中,還有一個人相信沈默的話,這個人就是陳月霜。.七
無他,沈默之所以落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為。
沈默著,搖頭笑道:“蘇城不能給我一個公道,那麼這個公道,我得自己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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