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洗過生菜球,掛著未干的涼水,手指和是暖的,只有被碾碎的、蔬菜氣味,淡而干凈,生機,是稚的、被剝開、扣碎的生菜心。
就像掰開、將生生的、尚未綻放的生菜雛芽塞進他口中。
秦既明后退一步,在林月盈反應過來之前,繃臉,將推出廚房。
“別搗,”秦既明沉沉地說,不看詫異的臉,如此就能快速將昨夜的記憶從腦海中清空,他單方面終止了談話,言簡意賅,“飯好了我你。”
林月盈:“咦……”
廚房門關了。
直到老鴨湯燉好,秦既明才吃飯。
“夏吃公鴨,秋吃母鴨。”
秋季干燥,易燥熱波。每年夏末秋初,秦既明都要燉母鴨湯來喝,加枸杞、菌菇、薏仁米,這也是林月盈最的一道菜。
只是今晚注定不能滋滋專注吃菜飲湯,秦既明在餐桌上告誡林月盈,下不為例,只縱容最后一回。大錯已,雖不會在經濟上懲戒,但也有其他懲戒措施,從今日開始,每天晚飯后,都責罰墻角站二十分鐘,持續七天。
懶是不可能的,秦既明就坐在客廳,一邊看雜志,一邊監督。
秦既明小時候接的是秦爺爺教育,犯了錯事打手心,挨打。孩子不能這樣教育,怕打壞了,只罰林月盈站。還得是大錯,尋常小錯,撒撒,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次算大錯。
九點多了,林月盈才鉆被窩,大被蒙頭,嚶嚶嚶向好友哭訴自己的委屈。江寶珠對此只評價“自作孽不可活”六個字。紅紅同,也勸林月盈想開一些,倘若是紅紅家人知道去看了這種秀,絕不可能如秦既明般開明。
林月盈讓紅紅藏好。
不必擔憂秦既明會泄,幾個小姐妹一致認定,他是一位可靠的年男,絕不會將這種事說給第二個人。
罰站疲憊,費腰也費。林月盈睡了腰酸背痛的一夜,就連夢中也是腰酸背痛。
夏末夜晚冷涼,夢里卻是杏花滿枝春日,同樣被訓,被扭著雙手按住,窗外是年的國槐樹,枝條婆娑影,灼似火燒,膝蓋的老式純棉床單,不安分扭的桃被輕扇。夢里的悉過于強烈,林月盈終于記起這場景是哪里,夢中倉皇回頭,在春日中看清房間主人的臉。
是秦既明。
林月盈驚醒了。
冷汗涔涔。
現在是凌晨三點,夜正沉,夢正濃,被自己那可怕又違背倫理的夢嚇到頭腦清醒。口干舌燥,翻起床,大腦糟糟,顧不上會不會吵醒秦既明,拖鞋也不穿,腳去喝水。
玻璃水壺空了。
林月盈想起自己昨晚忘記倒水。
赤著腳走到客廳,月涼若水,靜靜一汪。衛生間有明亮的和嘩嘩啦啦的水聲,林月盈沒走過去,一手按著桌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緩一緩,才不確定地問:“秦既明?”
衛生間傳來他的聲音:“嗯。”
林月盈端著杯子,慢慢靠近。
秦既明竟然在手洗床單。
只留給一個側面,不看。
林月盈轉去看表,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時間,現在的的確確是凌晨三點十六分。
這麼晚了。
不理解,勸:“這麼晚了,你早點睡啊,明天再洗吧。”
秦既明說好,也不抬頭。
大逆不道的夢令林月盈現下也不敢直視他,若是尋常,肯定會再關切多問幾句;但夢里神畫面仍在,林月盈說了聲晚安,捧著杯子轉就走。
好像遲一秒,夢里景就會再現。
林月盈將自己做如此怪夢的原因,慎重地歸結于紅紅給講的那幾個勁的真實歷史骨科。
“我不管嘛,我雷骨科,真假都不可以。”
溫泉酒店。
去更室的路上,林月盈胳膊上搭著泳,一手拿著電話,嚴肅地和紅紅聊天:“從現在開始,你這個骨科好者,止向林月盈小姐發你的萌點——什麼毒藥公爵和他的妹妹,什麼齊襄公殺掉魯恒公只為霸占親妹妹齊姜……統統不要講,我很雷,大雷特雷。”
手機彼端的紅紅驚詫:“你真的雷啊?怎麼說起來條條是道、比我記得還清楚?”
“沒聽過那句話嗎?”林月盈嚴肅地說,“恨比長久,我,林月盈,是天底下最不能接兄妹的人,沒有之一。”
僅僅隔了一層翠竹墻,石子路盡頭,是男更室。
宋一量剛和秦既明換好泳出來,就聽見林月盈在義憤填膺地說最不能接兄妹。
竹子隔音效果約等于無,話語之間,鏗鏘有力,要比昨晚對秦既明發誓保證再不去看,男還要真誠。
秦既明無聲嘆氣。
宋一量凝神聽著,失笑搖頭:“青春期的孩就是多變,不久前還在餐桌上講最喜歡大哥哥了,現在就已經變得最討厭兄妹——真是天有不測風云,瞬息萬變啊。”
秦既明不說話。
宋一量想了想,又說:“不過,也可能是我們誤會了,有代。就像林妹妹和江妹妹,喜歡大哥哥類型,并不是喜歡哥。就像我小侄,每天念叨著’爹系男友’,也不是真的想找一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