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謝謙從駱惜玉口中聽到了的故事。
是北燕人,孤兒,不知道爹娘是誰,跟一群同齡的孩子住一起,五歲時就被送來大周,送到了揚州的雲樓。
雲樓班主便是北燕的人,長年居住在大周,為北燕提供消息,他們這些人,都是孩子的時候就被送來,當做逃難的人被班主收養。
先養在揚州的雲樓培養,等及笄之後,就會被送到京都的雲樓,駱惜玉自小被灌輸的思念,便是爹娘都死在北燕和大周的戰爭中,是大周害無家可歸,要好好學藝,這樣才能為爹娘報仇。
學的最快,唱的最好,也最有天賦,所以很得班主的喜歡,之所以要扮男裝,是因為雲樓裏,曾有幾個八九歲長相秀的小姑娘被強取豪奪。
他們是北燕來的,自然不能惹出大事,所以班主一般都是不敢攔的,怕惹到難纏的破壞計劃,基本都是做個人把小姑娘賣了。
像這樣,在戰爭中家破人亡的孩子很多,沒了一個還會再送來一個,所以班主本就不會心疼,能在大周久居的北燕人,都是薄涼無心的。
的天賦高,長相在雲樓也是佼佼者,班主要重點培養,為防止被那些男人惦記,班主再也沒讓穿過裝,除了在臺上。
為了瞞的份,班主費了很多心思,連結都是請了北燕神醫配的藥,所幸是扮花旦和青,男生相,事說話偏也並不奇怪。
自小接的觀念,男是毒藥,之即死,唯一能讓解的,便是複仇,日日聽著這些話,腦子裏全是這些話。
直到,遇見謝謙。
戲子不賣,但在那些男人眼裏,跟秦樓楚館的子也差不多,謝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給尊重,真正能聽懂在唱什麽的人。
謝謙溫潤,知識淵博,談吐風趣,任何事都能麵麵俱到,會顧及的緒,會寫喜歡的曲子,會給帶如意樓的魚糕,會為了打架。
這樣的男人,如何能不心?
可是不敢,察覺到謝謙晦的心思後,更害怕,因為邊到都是眼睛。
是被選中要送去京都的人,若是那些人知道對謝謙的心思,必然要對謝謙手,那次揚州知府的兒子詹興去鬧,謝謙那樣護,他們已經察覺異樣,那時候害怕比額頭的傷更讓痛。
為了他的安全,必須狠心與他決裂,除夕那晚,他沒進門,但是知道他來了,知道他要去京都了,是特意唱給他聽的。
他京趕考,也等到了使命的任務,被送到了京都,京都的老班主早就結收買好了王閣老,原本的計劃,他們會在王閣老的安排下宮唱戲,可大周的新帝不似趙子勳,本不喜聽戲。
不但不喜聽戲,還不人,當然,除了莊綰,前丞相莊仲之,謝謙朋友霍時玄之妻。
大周皇帝去西域找巫師的事,是老班主告訴的,他們在宮中有眼線,知道皇帝派了人去西域,便一直跟著。
見他們在西域打聽巫師的事,燕吉立刻讓自己人冒充,雖做不到巫師的事,但北燕有一種蠱,可控製人心,把人變為傀儡。
聽說了這事本是沒在意,不敢破壞計劃,這也跟沒關係,但當無意中在老班主那看到莊綰的畫像時,便覺得事不對勁,從老班主口中套了話,才知大周皇帝的人是莊綰。
揚州的時候,是見過莊綰的,而且詹興大鬧那次,莊綰還幫過,更重要的是,莊綰是霍時玄的妻子,霍時玄是謝謙最好的朋友。
不敢背叛北燕,但是,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更不敢想象,若是謝謙有一日知道的份,會多麽失,而且被蠱控製的人,最後的下場極為淒慘,害怕謝謙看到時,出憎恨厭惡的神。
那天在街上走,腦子裏想的全是事,到方藍是意外,在揚州的時候,謝謙帶著方藍來找學過戲,所以也認識方藍,知道方藍是曲佑天的人。
拉住方藍的時候,腦子裏想的全是,若是莊綰出事,霍時玄肯定痛苦,霍時玄痛苦,謝謙肯定難過,所以鬼使神差的就提醒了方藍。
後來是後悔了的,因為害怕,他們這些人,自小就被喂了毒,不致命,但解藥不能停,如果他們發現做的事,必死無疑,見過那些人的殘忍,毒發作,七竅流而亡。
但是,後來再見到謝謙的時候,又覺得慶幸,知道謝謙派人監視了,但是不怕,因為沒有害他的朋友,還可以坦然的麵對他。
後來,莊綰還是死了。
莊綰的死,又讓老班主想到了計策,他讓人去給燕吉匯報,讓燕吉派個擅於易容的高手,要把變莊綰的模樣送進宮迷大周的皇帝。
不敢不聽,但是不想進宮,上謝謙後,迷茫了,其實對爹娘一點印象都沒有,報仇,對而言隻是換取解藥的方式而已。
想為自己搏一搏。
知道吳庸在監視,所以故意趁著老班主請的易容高手還沒來,佯裝要離京,知道以謝謙的子,若是知道離京,定是要把抓回去看著。
果然,謝謙把帶回來了,老班主雖生氣,但謝謙今非昔比,老班主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他,老班主去找了王閣老,王閣老的意思是,謝謙是丞相吳庸的人,他不敢搞。
住進來後,謝謙幾乎每天都會過來,聽戲,聽完之後便問的份,拐彎抹角的試探,很多次,都想告訴他。
可是,從何開口?如何開口?
說白了,就是北燕的細,大周與北燕積怨多年,他們是對立關係,總是做噩夢,夢見謝謙在得知的份後,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刺向。
所以不敢說,每天能離他這麽近,日日能看見他,唱戲給他一個人聽,已經很滿足了,這些日子,是最快樂的時候。
希這樣的日子能長久些,哪怕永遠停在這一刻。
但是,前幾天老班主趁著謝謙不在,讓人來給送消息,說大周這幾天了,大周的丞相也要去邊境了,這時候是宮的最好時機,說易容的高手已經從北燕來了,會陪著宮,讓無論如何想辦法從尚書府出去。
這兩日,本就在為此事煩憂,非常排斥宮,這一去,就是跟謝謙再無可能了。
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謝謙在宮中看到頂著莊綰的臉奪君寵的,該是多麽唾棄鄙夷的目,那比讓死還痛苦。
謝謙先說出的份,先把罵一頓時,心裏是輕鬆的,更是覺得解,戰戰兢兢守著的,被他發現了,不害怕,反倒很平靜。
今晚,想為自己活一次,了他這麽久,想握一握他的手,哪怕隻有一晚可以擁有他,也滿足了。
子給他,不悔,破了子,老班主應該不會讓宮了,但是,須得承老班主的怒氣,等待的或許是死亡,或許是更殘酷的懲罰,但是不怕。
這一世,沒活好,早早投胎也好。
昏黃的燭中,駱惜玉躺在謝謙邊,溫熱的掌心帶著無限仰慕和的挲著他的臉,癡癡的看著他,眸中有淚閃。
這個男人,他的才華,他的俊朗,他的儒雅,他的一切一切,都深深慕著,他送給的詞,送給的曲,送給的詩,給留下的那些記憶,都視若珍寶。
風吹窗欞,自隙刮的寒風吹滅了蠟燭,謝謙一直沒開口,駱惜玉知道他還沒睡,心中無限苦。
他應該是不想搭理的吧,是厚著臉皮求了一晚,也罷,這一晚,算是全了這些年的癡念,值得的。
一片昏暗中,駱惜玉收回手,慢慢翻過,用後背對著他,強忍著眼淚,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把這些都告訴你,我對你便無用了,我破了,便無法宮了,老班主應該會舍棄我,你用我威脅他們,亦是無用,他們不會管我的死活,所以,你要麽放了我,要麽……殺了我”
謝謙依舊沒開口,良久的寂靜中,駱惜玉閉著眼強迫自己睡去時,腰間來一隻手,錯愕間,整個人被摟了過去,有力的手掌掐著的腰。
一場近乎漫長的,瘋狂的,發泄似的歡結束,謝謙趴在上大口著氣,起伏不定的口得駱惜玉骨頭疼,亦著氣,抖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攀上他的肩頭,見他沒反對,才敢收力道抱住他。
謝謙道:“燕吉為何突然改變攻打大周的計劃?那些謠言又是誰傳的?”
駱惜玉抱他的肩膀,“對不起,有一日你喝醉了去聽戲,我從你口中聽說了災年的事,我告訴老班主,隻是想說大周有災難,皇帝更無心,我是不是不用進宮了,我沒想到他們會利用,更沒想到巫師會傳那樣的話,事後我意識到便後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隻想著不要宮”
謝謙沉默良久,握拳頭,又問,“其他的呢,你還做過什麽?”
駱惜玉眼中的淚又多了些,有些事一旦開口,便是他們之間一道越不過去的鴻。
謝謙察覺的異常,想從上翻下來,駱惜玉抱的更。
“大周朝廷,王閣老已經不得勢,最惹眼的除了吳庸,便是你和曲佑天,他們知道吳庸會離京去邊境,一直在監視他,會在路上對他手”
謝謙大驚失,急急起就要走,他要去通知吳庸,吳庸這兩日就要走了,必須讓皇帝多派些人保護他。
駱惜玉在他起的時候,雙手下抱住他的腰,著聲音把話說完。
“剩下的就是你和曲佑天,他們先把目標鎖定了你,巫師手中的蠱,你不知道多可怕,蠱蟲隻能活三年,蠱蟲一死,中蠱的人必亡,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們說既然帶來了,便不能浪費了,要用在你上,皇宮不好進,你這裏卻不是龍潭虎”
“我不要你死,謝謙,我不要你死,所以我告訴他們,控製你不如控製曲佑天,控製了他就是控製了大周的兵權,他們說給曲佑天施蠱不易,所以我告訴他們,方藍......方藍是曲佑天的肋,控製了方藍,便是控製了曲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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