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霆自然求之不得，剛要答應，蘇青先道：“快睡覺吧。”

“哦。叔叔明天見。”遠遠乖乖閉上眼睛，但角仍開心地上揚著，一臉幸福。

“走吧。”蘇青輕聲對風霆道。

兩人走出病房。

“謝謝你陪遠遠過平安夜。”

“他也是我兒子。”

這個話題，蘇青不知道該說什麽。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但是況又遠遠比想的要複雜。

所以隻能選擇回避這個話題，“後天做手。”

“嗯，我知道，所以這兩天我想留在醫院陪遠遠。”風霆在用目征求的決定。

“不用，我在醫院照顧他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後天你也要做手。”

需要他的骨髓，對他的應該也會造很大的傷害。

蘇青忍不住還是有些心疼，再次道謝：“謝謝你為遠遠做的。”

“我是他父親，我已經虧欠他很多了。別說隻是骨髓，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

蘇青承擔不了他眼中的，“很晚了，你回去吧。”

“讓我留下，請求你。”風霆的語氣非常誠懇。

“風霆，你已經有家庭了，留下不合適。”

“那邊我會理好。眼下最重要的是手，其他的以後再說，好嗎？你剛才也看到了，遠遠和我在一起很開心。”

蘇青沉重地想：可這開心是短暫的，遠遠不該對他投，否則將來會更失。

張剛要說什麽……

“讓我留下，一直到手結束。”風霆再次懇求。

“你這樣讓我很有罪孽，我不想介你的家庭。”蘇青出苦惱之，因為已經忍不住搖了。

“你沒有錯，你也沒有介我的家庭，是我對不起你。先專注手，別想其他的，好嗎？”

蘇青猶豫片刻，許是他的眼神，許是他的語氣，許是因為遠遠，歎了口氣，點點頭。

風霆如釋重負。

兩人回到病房，遠遠已經睡著了。小家夥不安分地踢開了被子，兩條長在外麵。

這一雙大長傳自風霆。

蘇青過去幫他蓋好被子，低聲對風霆道：“你先去洗把臉，準備休息。”

“嗯。”風霆很高興。

洗完臉出來，蘇青已經幫他在沙發上鋪好了被子。

“這床被子我睡過的。”

“沒關係。”風霆忙說。他喜歡杯子上有的味道。

“這兩晚我和遠遠睡床，辛苦你睡沙發。”

“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他求之不得。

“晚安。”蘇青關了燈。

黑暗中傳來風霆的一聲低低的“晚安”，溫得猶如琴弦之聲。

蘇青躺到床上，沒有睡著，覺怪怪的。

他們這樣很像……一家三口。

不，這想法太可怕了。他是別人家的丈夫，別人家的父親。同意他留下，隻是為了遠遠的手，別無其他。

“媽咪……”遠遠迷迷糊糊地咕噥，“叔叔……叔叔……”

蘇青的心沉重了幾分。不該讓遠遠和他多接的，若是有了，這可怎麽辦？

蘇青煩惱了片刻便睡著了。

隔天早晨，被遠遠開心的聲喚醒。

“媽咪媽咪，你終於醒了。好大的雪呀，下麵好多人在打雪仗，我們也去吧。”遠遠興衝衝的衝喊。

樓下傳來孩子們的笑聲。

“嗯？”蘇青了眼睛。尚還迷糊，冷不丁看到了風霆的笑臉。

突然想起他昨晚在這過夜。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醜，不由大窘。

風霆看穿的窘迫，覺得分外可。這才是藏在那層堅強的鎧甲下的，真正的蘇青。

“快去洗漱吧，遠遠已經等不及了。”

蘇青沒空多想，被遠遠催促著推進了浴室。一看鏡子，兩隻眼睛都睡腫了，像隻難看的青蛙。

剛才也太醜了。

不過轉念一想，在風霆麵前要什麽偶像包袱？管他的。

簡單的洗漱完，風霆已經幫遠遠穿上了羽絨服，戴上了帽子。

蘇青一下有些不習慣。這些事一直都是由來做，凡事親力親為，忽然有一個男人替做這些事，覺陌生又奇妙，說不上來的滋味兒，但並不討厭。

隻是一想到他能這麽練地幫遠遠穿服，是因為之前經常照顧兒，蘇青又有一種負罪。

終究是破壞了別人的家庭。

一旦遠遠完手，不會再讓風霆見他。

正這麽想著，風霆拿了圍巾過來，很自然地披在了肩膀上，“外麵冷。”

蘇青臉頰一熱，不自然地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謝謝。”

“媽咪，叔叔，我們趕下樓吧，不然他們都打完了。”遠遠高高興興地跑過來，一手牽著蘇青，另一隻手牽著風霆的大掌，蹦蹦跳跳的。

護士驚訝地看著三人，“蘇小姐不是單親媽媽嗎？”

“出了這種事兒，孩子他爸肯定要出現的，明天就做骨髓移植手了。”

“沒想到遠遠爸爸這麽帥，遠遠長大肯定也是個大帥哥。”

“他爸有點眼啊，好像在哪見過。”

蘇青心裏“噔”的一聲，忙心虛地鬆手。

花園，雪堆得很厚，大人孩子都打雪仗玩瘋了。

一個雪球朝蘇青砸了過來。

“小心。”風霆高大的影擋在了麵前，雪球砸在了他背上。

蘇青心跳了一拍。

他幫擋掉了“危險”。

這種被保護的覺，了的心，一隻小鹿開始跳。

“沒事吧？”風霆問。

“沒，沒事。”的心跳太不聽話了。

“叔叔，快救我！救命呀！”遠遠正被人“打”得到跑。

風霆一把就將遠遠抱起來扛到了肩上，遠遠擲著雪球，和另外幾對父子“打仗”打得不亦樂乎。

“哈哈哈……叔叔，跑呀。”

“砸中啦！”

“Bingo！好棒！”

“耶，叔叔，我們好厲害！”

兩父子玩在雪地裏跑來跑去，都玩瘋了。

蘇青第一次看到這麽“稚”的風霆，開心得就像個大孩子。被他們的笑聲染，一旁的也不自上揚角。

隻是這笑容很快凝滯。

對兒子有著太多的愧疚。

在這一刻，忽然清晰意識到：在一個孩子，尤其是男孩兒的長過程中，父是母無法替代的。不能像父親一樣陪兒子打籃球、遊泳、玩電子遊戲，更不能教導他如何為一個男人。

虧欠兒子的，比想的還要許多。

正沉浸在愧疚的緒裏，一隻溫暖幹燥的大掌忽然握住的手，拉著一起奔跑起來。

風霆扛著遠遠，一手牽著，在雪中跑著。

父子兩的笑容，牢牢地烙印在蘇青腦海裏，終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