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是離開皇城之前，皇甫奇特製的。

如今謝長風失去理智時，一般尋常的迷藥已經對他沒有了什麽作用，不過這特製的藥，總算是可以暫時讓他昏迷過去，不至於徹底陷癲狂。

等到謝長風暈倒之後，皇甫奇立刻施針。

宋青染看著那一一刺進頭頂的銀針，周上下寒氣四溢，最終，忍不住挪開了目。

就這樣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皇甫奇終於收了針，下了馬車。

“據脈象來看，暫時已經沒事了，不過接下來，這種況應該會越來越普遍。”

“除了將人弄暈施針之外，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我現在正在研究，盡量配置能夠製住的藥丸，這樣一來也能夠節省路上的時間。隻不過這些終究治標不治本，若是繼續這麽下去的話……”

皇甫奇的話沒有說完，但話裏麵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宋青染心頭發沉，但還是在謝長風醒過來之前收拾好了緒。

而等到謝長風醒來之後，也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仿佛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五天裏麵，謝長風又發作了兩次，皇甫奇一邊用之前的法子製，一邊抓時間繼續研製藥丸。

傍晚時分。

一行人停在了一客棧。

為了防止出現什麽意外，宋青染他們包下了整家客棧。

夜，謝長風的異瞳再一次發作了。

隻不過這次，他失去控製的顯然比之前更快，若不是霍鬆和皇甫奇他們聽到靜，反應及時的話，甚至差點傷了宋青染。

這一次將人弄暈之後，皇甫奇沒有再施針，而是喂謝長風吃下了製的藥丸。

“皇後娘娘，您沒事吧？”看著宋青染被紅了的手腕，霍鬆心一陣後怕。

皇後娘娘現在還有孕，幸好沒有傷，否則皇上清醒過來之後，隻怕會愧疚的要命。

“沒事。”宋青染扯了扯袖，蓋住了手腕，擔憂地看著昏迷在床上的謝長風，“現在發作的頻率越來越快了，而且據剛才的況看，失控的也越來越快。”

可是他們距離澧州還有不距離，按照如今的速度，真的能夠在謝長風完全失控之前到達嗎？

皇甫奇收回了診脈的手，確定自己的藥真的起到了製作用之後，稍稍鬆了口氣。

“據脈相來看，這藥的確有作用，這樣一來，之後再發作的時候可以不必再停下施針，也算是能夠節約一些時間。”

宋青染點頭，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問道：“現在這種況，還可以製多久？”

“我也沒有把握，不過……”皇甫奇頓了一下。

“你直說就好，我有心理準備。”宋青染看著皇甫奇。

“按照目前這種速度來看，很有可能在我們抵達之前，他會徹底失控，到時候可能不管是用藥還是施針都無法控製。”

“怎麽會這樣！”霍鬆皺眉頭，“皇甫先生，你再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其他的……”

“我也希能夠有其他的辦法，但按照目前的況來看，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也許唯一的一線生機，真的就隻是師父留下來的筆記了。”

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皇甫奇歎了口氣，言又止的看著宋青染。

“你想說什麽，直說就是。”

“現在這種況，你實在是不適合繼續與皇上獨了，就算你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可是畢竟有孕。”

“我想陪在他邊。”

謝長風這幾天來雖然看似還算輕鬆和平靜，但是自己能夠得到，他心裏麵無比的焦慮。這種況下，他實在沒有辦法客觀冷靜的做到遠離他。

“我理解你們二人之間的，可是剛才的況你也看到了。而之後可能會比這更嚴重，更危險。異瞳發作，心神失控，他現在或許還能夠努力製一些，可是之後呢？若是你真的因為他出事，你有沒有想過這對他來說，打擊是致命的。”皇甫奇繼續勸說道。

“皇甫先生，皇上真的會失控到那般地步嗎？”霍鬆忍不住問道。

“據如今的況發展來看……會！”皇甫奇點了點頭，“甚至有可能再過不久，他會徹底失了心神，認不出所有人，本無法再清醒過來。”

他當然希謝長風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可是他實在沒有辦法排除這種可能。

皇甫奇的話，讓房間之中的氣氛更加抑。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注意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謝長風，指尖輕了一下。

不過許久，他都沒有睜開眼睛。

……

翌日。

再一次出發之時，宋青染和謝長風分別坐上了不同的馬車。

宋青染手腕上的傷最終還是沒能瞞過他，在謝長風的強烈要求之下，宋青染最終答應了，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趕了大半日的路，中午時分，因為沒有看到酒樓茶肆，所以一行人隻是隨便吃了一些幹糧，直到傍晚，才進了一鎮子，找到了一家客棧。

桌邊，謝長風給宋青染夾著菜，臉上盡是溫笑意。

“霍鬆吩咐過廚房，特意做的清淡了些，中午邊沒有好好吃飯，現在一定要多吃些。”

“好。”宋青染應聲，看著謝長風的笑，心裏麵卻忍不住有些擔心，“謝長風，你……”

“娘子是想說，為夫現在是不是在強歡笑？”謝長風接過了宋青染的話。

宋青染點了點頭。

謝長風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些，“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隻要還有一希，便不要放棄。而既然現在還有一希，又何必苦大仇深的。”

聽著謝長風這輕鬆的語氣，宋青染還是沒能放下心來，“你當真是這麽想的嗎？”

“放心。”謝長風抬手了宋青染的頭頂，“其實隻要你不與我同一輛馬車，同一間房，我能確定自己發狂之時不會傷到你，我心中便輕鬆多了。”

聽著這話，又見謝長風臉上的神的確沒有任何不對勁，宋青染這才稍微鬆了口氣，拿起筷子開始用膳。

謝長風笑著夾菜，隻是眸垂落的那一刻，眼底瞬間失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