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的時候，李沉正抱著褚禾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小家夥的手裏抱著個瓶在喝，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來應該也是剛哭過，腦門兒上還哭了一頭汗。

聽見開門聲，和李沉一同轉頭看過來。

而後甜甜地笑了起來，喊了聲：“媽媽！”

褚雲降聞聲也笑著抬頭看過去，了鞋走進屋，看了眼他手裏的瓶，拍了拍手：“瓶給媽媽好不好？”

小包子眨了眨眼睛，乖乖地將瓶了出去，褚雲降接過來擰開瓶蓋，轉拿了隻玻璃杯，將倒了出來，又將杯子遞給他。

兩隻乎乎的小手過來抱住杯子，翹了翹小腳，繼續“吧唧吧唧”地喝了起來。

褚雲降手了兒子漉漉的小腦門兒，說了聲：“不要給他用瓶，已經長牙了，會導致變形的。”

李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話是對他說的，還是對老板說的，暗轉頭瞄了路闊一眼。

路闊也回看了他一眼，應了聲：“嗯。”而後道了句：“行了，你回去吧，辛苦了。”

李沉聞言應了聲：“好的。”

站起後，剛準備把褚禾易遞給褚雲降，小家夥就急忙從杯子裏抬起頭，上沾了一圈沫，聲道：“爸爸抱。”

褚雲降正準備手接，聞聲兒就將手收了回來。

自打昨天起，就幾乎沒抱過了，忽然心裏一陣吃味。

路闊緩步踱了過來，勾著看了一眼，從李沉手上接過褚禾易，單手抱住後張開了另一隻胳膊，說了聲：“來吧。”

褚雲降疑地看了他一眼：“幹嘛？”

路闊：“抱你啊，省得滿屋子醋味兒。”

“……”白了他一眼，耳微微一紅：“我又不是吃你的醋。”

自作多。

李沉見狀笑了聲，往後退了幾步，微微彎了彎腰：“那路總，褚小姐，我先走了。”

路闊和褚雲降都點頭應了聲：“好。”

李沉走後，褚雲降又看了眼路闊懷裏的褚禾易，衝他做了個鬼臉，就打算轉回房。

小家夥忽然喊了聲：“媽媽，你等會兒要給我洗澡澡。”

褚雲降看了他一眼，了他的小臉蛋：“這時候想起媽媽了，怎麽不讓爸爸給你洗？”

小家夥著脖子，靠在路闊的肩上“嘻嘻”笑不停。

褚雲降笑了聲：“知道啦！”而後又對著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拍了拍手：“走吧，媽媽帶你去洗澡澡。”

杯子裏的也喝完了，路闊接過來，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可小家夥卻搖了搖頭：“我要在爸爸房間裏洗，那裏有個好大好大的……”

說到這，他皺起了小眉頭，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褚雲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給他擴充詞匯庫：“浴缸。”

小包子轉頭看過來，笑嘻嘻地跟著念：“浴缸！”

路闊也偏頭看了眼懷中的小人，笑著將他了出去。

褚雲降手接過來，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我去了啊。”

“去唄，幹嘛，還怕在我房間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他回。

“切”了聲，抱著懷中的小包轉往他房間走過去。

看著母子倆走遠的影，路闊站在原地頓了半晌，而後掃了眼麵前桌子上的瓶和的包，以及門口擺放整齊的兩大一小的三雙鞋。

忽然，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襲上心頭。

鼓脹又酸。

須臾，他垂眸低笑了聲。

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理解了，之前他各種渾的時候，老太太和他說的：“等你有媳婦兒有孩子的時候，你就明白什麽肋了。”

那時候的他，年氣盛，覺得結婚家不過是人生一道步驟，匆匆走完流程，也就都那樣。

可這一刻，他卻忽然有些貪這細枝末節中的簡單溫馨。

俯下，正準備收走褚禾易剛剛喝過的杯子和瓶，兜裏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他頓了頓，掏出來看了眼。

姚昕然：【剛剛走之前最後和你說的話，估計你也沒聽清，爺爺讓我轉告你下周末想請你來家裏吃飯，來不來，你自己和他說，我不幫傳話咯！】

他看著這條信息頓了半晌，擰著眉頭沉思了片刻，回了句：【好。】

回完信息，他看了眼手裏的瓶，指腹輕輕敲了敲瓶，又抬首看了眼房間的方向。

路家這邊他無所謂。

主要是褚雲降這邊，他該怎麽辦呢？

*

褚雲降抱著褚禾易進了路闊的房間，意料之中，裝修全都大變樣。

裝過的氣息在每個細節上展無，隻是床品和窗簾的調依舊沉悶，和當年第一次來時一樣。

掃了眼靠窗的角落。

那裏之前擺著一張的梳妝臺，現在換了一排實木矮櫃。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沒存在過一般。

淺淺收回視線，推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

浴室的變化不大，隻是浴缸以及用品換了牌子。

浴缸旁的櫃子裏收羅著冰桶和一些開瓶。

他喜歡泡澡時喝點酒，之前有時也會拉著一起。

想到這，忽地回憶起了一些畫麵，臉頰倏地幽幽轉紅。

這麽私的空間，讓忽然有些無所適從。

褚禾易轉頭看了一眼，問道：“媽媽，你怎麽啦？”

褚雲降愣了愣，趕忙將懷裏的小人放了下來：“沒有，媽媽隻是有點熱。”

就不該答應來他房間的浴室裏給小家夥洗澡。

*

路闊回房的時候褚雲降剛給褚禾易洗完澡，幹頭發和子，用個大浴巾直接將小人裹了出來，丟到了床上。

沒有睡，今晚得屁睡了。

見他進來，轉頭看了他一眼，問：“洗機你放在了哪？我給他把服洗了。”

路闊頓了頓，說了聲：“老地方。”

臺。

褚雲降點了點頭，又走進浴室裏，將小家夥換下來的服拿出來，走了出去。

褚禾易躺在床上，整個人被裹在浴巾裏，眨著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過來。

“爸爸，今晚可以讓媽媽跟我們一起睡覺覺嗎？”

路闊聞言默了片刻，道了句：“你自己問媽媽。”

他問，應該會被再罵一次流氓。

小家夥晃了晃小，撅著說了聲：“好吧。”

不一會兒，褚雲降回來了，看了房間裏靜默的父子二人一眼，走過去將褚禾易上的浴巾扯下來，拍了拍他的小屁：“去吧，不許尿床哦。”

三歲之後褚禾易就戒紙尿了，好在小家夥也懂事，教過幾次想尿尿要跟媽媽說之後，就沒再尿過子，晚上想尿尿也會醒。

床上的小鬼連連點頭，視線在瞥到爸爸那極暗示的目後，才急忙開口：“媽媽，你今晚可以跟我一起睡覺覺嗎？”

褚雲降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可以啊，那來吧。”說著就要手將小人從被子上抱起來。

他連忙搖了搖腦袋：“不是啦不是啦，是跟爸爸一起睡。”

褚雲降頓了幾秒，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小腦袋：“那不可以，乖乖睡覺哦，媽媽走了。”

說完，就直起了子，連眼神都沒再偏給路闊一分，開門出去了。

房門“咯噔”一聲關上，屋裏的父子倆眨著眼睛對視了片刻。

褚禾易忽然：“啊哦！”了一聲。

路闊笑了聲，了他的小腦袋：“啊哦什麽？”

他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要是能答應那才不正常了。

著腰在床邊站了會，偏頭看了房門一眼，頂著腮笑著搖了搖頭。

*

褚雲降回屋後又重新洗了個澡，臨睡前檢查了一遍手機鬧鈴，又看了看明天的工作安排，才放下手機，熄了燈。

陌生的環境讓有些認床，迷迷糊糊一直睡得不太沉，到後半夜實在是撐不住了才跌夢鄉。

可剛有點睡的苗頭，忽然覺側的床墊微微下陷。

整個人瞬間驚醒，倏地轉頭看過去。

路闊鬼鬼祟祟地掀著被子，半個屁剛坐上來，就被抓了個現形，整個作瞬間頓住。

兩人隔著昏沉的夜幕對視了片刻。

褚雲降：“你幹嘛？”

路闊頓了幾秒，眨了眨眼睛，臉上先前那生怕被發現的“謹小慎微”瞬間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明磊落”和“坦坦”。

作迅速且麻利地鑽了進來，很厚臉地說了聲：“睡覺唄。”

“……”

他倒是承認得快。

褚雲降看了他一眼：“回你自己房間睡去。”

他直接當沒聽見，在邊躺了下來：“你兒子睡覺有點粘人，的我睡不著。”

他剛躺下褚雲降就作勢要起來：“那我去和他睡。”

子剛半撐起來，後的一隻大手就忽然了過來，將帶進了懷裏。

後背倏地撞上他堅的膛。

狠狠一愣，單薄的睡布料下，彼此的熱度變得格外清晰，腰間環著的手像是箍著一圈滾燙。

他在後蹭了蹭的脖頸，聲有些疲憊的喑啞：“別，我不幹別的，明天我還得出差，讓我好好睡個覺。”

愣了幾秒，終是作罷，但整個人卻像是被點了，木木地僵著，後背與腰間滾燙的溫讓本沒有辦法在這種環境下睡著。

須臾，後傳來一道低低的笑聲。

鼻息噴薄的熱氣吹拂在後頸，一陣虛發麻。

而後，就聽他半陷在睡意裏的聲音，帶著點朦朧的啞：“我怎麽覺得自己像是抱著個木頭呢？嗯？”

最後一聲“嗯？”音調微微上揚，蠱又。

抿了抿：“你……你離我遠一點。”

話音剛落，箍在腰間的手就真的鬆了開來，而後一個溫地吻落在的後頸。

輕輕的一下，瞬間激起一陣戰栗。

他說：“好。”接著，稍稍退開了些，又道了聲：“那你麵對著我睡。”

褚雲降頓了片刻，也往前挪了些，而後才轉過了。

夜正濃，適應了黑暗後的眼瞳能約約勾勒出對方的廓。

他靜靜看著，眉眼間沾著些許倦意，立鼻梁下，雙輕輕抿著。

褚雲降的視線鬼使神差地在他上停了下來。

他的形很好看，瓣厚度適中，健康的淺，角帶著點上揚的弧度，有些，適合接吻。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刻，倏地有些臉紅，匆匆將視線從他上移開，卻又猝不及防地撞他的眼裏。

一雙深眸靜靜凝視了片刻，而後低低問了聲：“要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