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雲降回瞪了他一眼，沒接茬，轉走了。

路闊笑了聲，也慢悠悠地跟著晃過去。

從山頂的主場草坪下去，風就小了些，今晚的月亮很圓，月皎潔，落在海麵上，隨著波紋輕輕拂。

悅山島本是個旅遊島嶼，他們現在走的這條彩虹沿海山路，是個網紅打卡景點，今天大概是整座島都被包了下來，沒有散客來往。

一路靜悄悄的，隻有風聲與海浪聲，還有時不時被風吹來的——山頂的歡鬧聲與樂聲。

褚雲降今天穿的是新鞋，後跟有些磨腳，走了幾步就忽然覺傳來一陣刺痛。

應該是磨破皮了。

的腳步頓了一下，又試著往前走了幾步。

堅的皮革磨過傷口，疼痛加劇。

停了下來，擰眉看向那隻破了皮的腳。

“怎麽了？”路闊跟在後也發現了異常，快走幾步跟了上來。

頓了頓，抬頭回了聲：“沒事。”

準備忍著痛繼續走。

路闊掃了眼剛剛被注視的那隻腳，彎下腰，攬過的腰和彎，直接將抱了起來，往一旁的休息椅走過去。

忽然失去重心，嚇得倏地抬手揪住他的前襟。

走到長椅旁，路闊將懷中的人放了下來，而後雙手提了提，曲頓了下去，垂眸去拿的腳。

褚雲降愣了一下，下意識將腳往後了。

一隻溫熱寬大的手掌忽地扣住了的腳腕，低低說了聲：“別。”

掌心的溫度似是過滲進去，抿了抿，不再了。

路闊托著的腳，將鞋了下來。

鞋跟的皮革上磨出了一層淺淡的跡，他皺了皺眉，將鞋放到一邊，偏頭去查看傷口。

一陣風從山頂吹來。

遼遠的樂聲以風為介質，變得清晰了起來。

深的男音在唱《歲月如歌》。

頓了頓，看向麵前半蹲在地上，垂眸給檢查傷口的人。

如水的月傾斜而下，在他高的眉骨與山落下一小方影，神專注，劍眉微攏。

山頂的歌聲已經唱到結尾。

深纏綿的粵語。

“當世事再沒完，可遠在歲月如歌中找你。”

路闊檢查完傷口，從兜裏掏出一塊純的手帕，墊在地上，將的腳放了上去，說了聲：“待會兒我抱你回去，客房應該有碘酒和創口。”

難得在話說完沒聽到拒絕，他抬眸看過去。

的目落在他的上，可眼神卻似是沒聚焦點，不知在想什麽。

他忽地沉了臉，說了聲：“你如果現在是在過我想段以澤，我就把你丟進海裏喂魚。”

自從當年說過，之所以心甘願待在他邊，是因為他眉眼和段以澤相似後，每次看見看著他發呆，他就氣不打一來。

這一聲將褚雲降從神遊中扯了回來，有些茫然地將分散的目聚焦到他的臉上：“嗯？”

在看到麵前人黑沉的臉後，才後知後覺回味了一下他剛剛的話。

愣怔了片刻，解釋道：“不是……我，我在聽山頂的歌。”

這會兒風又換了個方向，樂聲完全聽不到了。

路闊的臉一秒回晴，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是什麽歌，不確定地反問：“歲月如歌？”

點了點頭：“嗯。”

他回了聲：“老的歌了。”說完站了起來，在側坐下，偏頭看過來，裏氣地勾了勾角，繼續道：“我會唱，想聽嗎？”

褚雲降怔了片刻，回視他，幾秒後抿著點了點頭。

路闊臉上的神驚訝了幾秒，按照的脾，不是應該說：“誰要聽！”

他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而後想了想歌詞和調子，緩緩開口。

“上你看見你”

“如何不懂謙卑”

“去講心中理想”

……

他的粵語很標準，音準和音也很飽滿流暢。

風卷著他前的領帶輕輕翻，他的目看向不遠的海麵，子隨意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角眉梢都帶著點上揚的弧度。

褚雲降偏頭靜靜看過去。

唱到一半的時候路闊忽然停了下來。

這歌他上次唱還是高三畢業那年的畢業晚會，被班裏同學起哄上了臺。

歌詞已經記不太清了，想了片刻也沒想起來下麵的詞，於是轉頭看過去，說了聲：“詞兒記不得了，下次記一下再給你唱。”

一個轉頭，他忽地愣了愣。

旁人的目靜靜落在他上，眼眶下閃著一抹積蓄起來的水澤。

他頓了幾秒，忽地勾笑了聲，手過去，拇指輕輕拭過的眼瞼，溫熱的指腹帶走一圈意。

“我唱的這麽好聽，都給聽眾聽哭了？”

褚雲降聞聲愣了一下，往後退了幾分，垂眸說了聲：“風吹的。”

他勾了勾，沒再逗，轉而問了聲：“剛剛那個人是你工作上的委托人？”

褚雲降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溫硯寧，點了點頭：“嗯。”

“因為什麽事？”他問。

褚雲降：“離婚，想要爭取孩子的養權，但目前是全職媽媽，沒有一份和他丈夫旗鼓相當的收的話，基本是不可能爭取到養權的。”

路闊點了點頭，沉了幾秒後，問了聲：“你們私如何？”

褚雲降神有些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回了句：“還可以，怎麽了？”

他看了一眼：“那個孫臺長不是什麽好人，你讓最好再考慮考慮，別到最後什麽都沒得到，還惹了一腥。”

之前在一次影視投資會的局裏，聽一做影視編導的說起在他邊待過的人，或多或都患上了點心理疾病。

當時說這事兒的人也是一臉的嫌惡：“他在床上玩的那花樣，是個人都不了，就直接往死裏整，也不怕出事兒。”

是個人都會有點不能暴在下的私，隻是現的方麵不同罷了。

他當時也就聽一聽，沒放在心上，今天見到才想起來。

褚雲降聞言怔了怔，片刻後，垂眸無奈地歎了聲：“目前來說除了做回本行，基本沒可能找到一份超越他丈夫收的工作。”

做母親的心，怎麽可能不理解呢。

路闊沒說話，靜靜看了麵前的人片刻，忽然低低喚了聲的名字：“褚雲降。”

愣了愣，抬頭看過去：“嗯？”

他頓了頃，薄輕輕開合：“我這裏有一份可以提供給的工作，在央臺的科技節目裏作為我們公司的常駐嘉賓代表，年薪一百五十萬。”

褚雲降怔了片刻，他的眼眸璀璨澄澈，像是碎了的星落眼底。

須臾，他的嗓音兼著風聲再次傳來：“但我有條件——”

他頓了頓：“你需要來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