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闊晚上到家時阿姨剛做好晚飯，正打算走，見他回來笑瞇瞇地道了聲：“您回來啦。”

他點了點頭，站在玄關換鞋，偏頭看了看屋。

按照常理，這時候小家夥應該早就跑出來迎接他的了，今天居然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阿姨也看出了他的疑，笑著說了聲：“在書房，太太在教他念書，說是下半年要上兒園了，得約束約束。”

路闊聞聲彎了彎，回了聲：“好，我知道了。”

阿姨點了點頭：“飯已經上桌了，我就先走了。”

路闊點了點頭，回了聲：“好。”

阿姨走後，他換了鞋進屋，一邊接西服的扣子一邊往書房走過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裏麵傳來小家夥磕磕跟著拚音讀故事的聲音。

他笑了笑，輕輕推開了房門。

坐在桌前的一大一小完全沒察覺到。

褚禾易趴在桌子上，小眉頭皺著，雖然吃力，但還是盡力地往下讀，忽然他停了下來，像是遇到了看拚音都讀不出來的字，撅著考慮了半晌，還是決定發出求助。

扭頭看向邊的褚雲降，問道：“媽媽，這個怎麽讀呀？”

褚雲降的視線停留在書頁上，但卻沒應答，直到小家夥大聲喊了聲：“媽媽！”

才恍若驚覺：“嗯？”

小包子不開心地努了努，委屈道：“媽媽，你今天總是聽不見我說話。”

褚雲降愣了愣，抱歉一笑：“對不起，媽媽下次注意。”

小家夥撅了撅，扭頭繼續看向書頁，卻忽然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人，而後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咧著了聲：“爸爸！”

褚雲降聞聲頓了頓，抬頭看過去。

旁的小人已經像個小猴子蹦下了椅子，往那邊跑過去了。

路闊勾著蹲了下來，接住滿麵欣喜跑過來的小猴子，偏頭看他，問道：“在讀什麽故事？”

小包子抱住他的脖子，大聲答：“三隻小豬！”

他笑了笑，看向還坐在辦公桌後的人。

也在看著他，無聲的靜默了片刻，緩緩站了起來，走過來道了聲：“吃飯吧。”

而後便走出了書房。

路闊頓了頓，看向懷裏的小人，低聲問：“你今天惹媽媽生氣了？”

小家夥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媽媽今天奇怪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路闊聞言頓了片刻，轉頭看向客廳的方向。

懷中的小人忽然重重歎了口氣，語態老地道：“哎！人的心思真難猜啊！”

路闊笑了聲，抱著他往客廳走過去。

晚飯吃得很正常，褚雲降會提醒褚禾易坐好，會給他剝蝦，在路闊看著的時候，也會把手裏剛剝好的蝦丟進他碗裏。

路闊本來還在想是不是今天他私自把調來路氏，惹不高興了呢。

低頭看了看碗裏的蝦，又看了眼桌旁的一次手套盒，從裏麵出兩隻戴了起來，說了聲：“我剝吧，你吃飯。”

褚雲降抬眸看了眼，沒作聲，摘掉了手套丟進了垃圾桶。

不一會兒，碗裏丟進來一隻形態十分醜陋的蝦尾，底部還斷了一節。

“……”

緩緩抬頭看過去。

他已經又拿起一隻在剝了，那眉頭皺得像是能夾死蒼蠅，表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手套上滴落的油漬。

費了一番功夫，蝦仁終於剝好了，他順手丟進了褚禾易的小碗。

剛放進去，小家夥就了起來：“這個蝦蝦好醜！”

路闊一臉黑線的頓了片刻，扭頭故作兇地說了聲：“吃飯的時候不準說話，粒粒皆辛苦，不可以浪費！”

褚禾易努了努小，還是叉起蝦仁丟進了裏。

蝦蝦醜是醜了點，但還是好吃的。

一盤蝦剝完，路闊像是完了件重大任務，摘掉手套扔進垃圾桶，而後又看了看滲到手上的油漬，眉頭再次擰了起來。

抿著默了片刻，道了聲：“你們先吃，我去洗手。”

這一洗就是大半天，等他再回來，褚雲降跟褚禾易已經吃完了，看著碗裏的飯，他瞬間也沒了食。

褚雲降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瞥了他一眼，說了聲：“待會兒別半夜喊，我是不可能搭理你的。”

他頓了頓，還是坐下來把飯吃完了。

吃完飯，褚雲降收拾了碗筷，從廚房出來時路闊正蹲在客廳的地上陪褚禾易搭積木。

還是上次陳雯給他買的那套，適合大齡兒玩的，他自己玩不明白，所以全程幾乎都是路闊在搭，他在旁邊看著。

積木已經完了大半，大致的廓已經初顯了。

小家夥趴在一邊，托著小下，滿臉的開心：“爸爸好厲害！”

路闊聞言彎偏眸看了他一眼。

畫麵溫馨而和樂，褚雲降站在廚房的門口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

褚禾易也沒玩多久，就嚷嚷著要洗澡澡睡覺覺了，褚雲降正打算帶去去洗澡，他忽然搖了搖頭，說：“不要不要，今天要爸爸給我洗澡澡！”

褚雲降聞聲愣了愣，看了路闊一眼。

路闊也回視一眼，將小家夥抱了起來，說了聲：“行，今天爸爸給你洗澡。”

褚雲降有些疑慮，問了句：“你行？”

他偏頭看：“為什麽不行？”

褚雲降頓了片刻，點了點頭：“行，去吧。”

父子倆各看了一眼，路闊就抱著褚禾易回了房。

褚雲降在客廳站了會兒，也沒聽房傳來求助聲，本以為這大爺伺候不好小鬼呢。

勾了勾，轉看了眼地上的玩，彎腰開始收拾。

……

路闊的確沒給人洗過澡，但好在小家夥洗澡不鬧騰，安安靜靜地站著，就洗到嘎吱窩的時候會怕，咯咯笑不停。

洗到腰的時候也會躲來躲去，笑咯咯地說：“我自己洗。”

路闊沒忍住笑了起來，回了聲：“好，你自己洗。”

這小鬼長相上目前來看倒是沒傳他多，怕這病卻是一模一樣。

以前小時候老太太幫他洗澡，他也怕。

那時候老太太就會說：“怕，以後怕老婆！”

然後他都會強裝鎮定，但每次都還是會敗下陣來。

思及此他笑了聲，刮了下小家夥的鼻子，低道了聲：“怕以後怕媳婦兒。”

小家夥一臉懵懵地抬頭看過來，眨了眨眼睛：“媳婦兒是什麽呀？”

路闊抿著思忖了片刻，才答：“就是你生命中除了爸爸媽媽，出現的第三個很重要的人。”

小家夥立馬一臉了然地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就像媽媽在爸爸生命中一樣對嗎？”

路闊聞言頓了頓，彎起角笑了起來，聲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