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懷瑾,你究竟何時與我說那事?”
聞言,他放下筷子,往那撂一眼,說道:“別急,先讓周思年把話說完了也不遲。”
於是裴筠庭又將目投向周思年,托著腮,一臉洗耳恭聽、認真請教的模樣。
周思年不徐不疾地抿了口茶,繼續方才因燕懷澤突然出現而打斷的話題:“探查的過程我便不在此過多贅述,查出來的東西,總歸和我在卷宗上看到的截然不同。真相是——咳,不知筠庭你是否有所耳聞,裴孟喆常年流連花叢之事。”
“倒是有些,府中閑言碎語不斷,他們夫妻倆更沒因此吵架。”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如此,我便繼續說。裴孟喆出瀟湘館的次數可謂令人咋舌,且京中所有館青樓,他皆有所涉足。”
幾乎是在他說完這話後,裴筠庭就敏銳猜到幾分有關事真相的蛛馬跡。
“我手下的人查得不深,索向展元遞信,由他出麵,替我借來一隊錦衛。果然,不出三日,事件就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送至我麵前。一看才知,原是裴孟喆當日與子,三人在房……中途子不知何故,忽然暴斃床畔,二人爭執不下,皆言是對方害死的子。屋外的小廝聽見爭吵聲後破門而,卻見兩人纏打在一塊。裴孟喆是武,那吏部員是文,拳腳功夫上自然比不過他,拉開時,員已無還手之力,被打得鼻青臉腫,渾汙。員的小廝見狀,嚇得渾發抖,扶著自家大人不知如何是好。”
起初裴筠庭還未反應過來是何意,下意識朝燕懷瑾去,他卻見的閃躲,而後自己也回過神來,此話說的不正是……三人共行那事?
若說邊朝夕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長輩做出此等醜事,心中沒有怪異是假的。
“鴇母聽聞,便也趕了過去,瞧見床上那一不,暴斃亡的子後,當即大怒。瀟湘館背靠大山,一兩個中低品級的員,自然有膽發落。兩人在瀟湘館鬧出的靜可謂不小,再者,裴孟喆借著鎮安侯府的名頭,賒過許多賬,鴇母對他可沒什麽好臉。打小培養一個才貌雙全的子談何容易?即刻差人報了,裴孟喆一下了眾矢之的。”
“府問也問了,查也查了,至於結果,就如我講的那般,兩件事驢不對馬。雖然車夫與吏部員的恩怨不假,可下毒是萬萬沒有的。而裴孟喆從加害者一躍為害者,又搖一變了正義凜然的檢舉者,不可謂不荒謬。定是有人在背後替他下此事,把人給撈了出來,否則怎會連鎮安侯府自己人都沒聽著半點風聲。”
周思年總算將這一長串的事件原委講完,沒作任何評價,端起熱茶一飲而盡,靜候的反應。
“此乃大事,人命關天,不可能沒有任何風聲走,更有甚者越俎代庖,隻手遮天,將這一派胡言的卷宗,呈到大理寺卿案上。”
萬事皆有因果,事出反常,必有變數。如此淺顯的構陷誣害之法,府與大理寺豈有不知?
燕懷瑾敲敲桌麵,點醒道:“莫要走進死胡同,你再順著他的話想下去。”
裴筠庭側過頭,定定著他,蹙眉,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這隻手遮天的人是史?不錯,治書侍史原就行職掌法律、審理疑獄之職,要想幹涉府,與其勾結,也非難事,隻是若想將事做到滴水不,定是後頭還有大靠山。”
“他們為何敢大搖大擺將卷宗呈到你大理寺卿的案上,是警告,也是威懾?”
“聰明。”燕懷瑾毫不吝嗇地讚道。
周思年亦十分讚同的猜想。
“二叔將兩個兒嫁過去,是求保、是妥協、更是易。他這麽做,就是擅自把鎮安侯府與他們連在一塊。他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出了事,鎮安侯府必將被其拉下水,屆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幕後之人居心叵測,竟是直直衝著侯府來,計劃著未來置他們於死地的。
待理順這些後,裴筠庭不由冷笑一聲。
“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大包天,敢將主意打到我們頭上。”
“你放心。”周思年睨一眼側的燕懷瑾,意味深長道,“有咱們三皇子在,你哪次不是安然無恙?再說,溫璟煦會眼睜睜看著侯府覆滅?怕是你還未出手,他就已經將後患給解決了。”
裴筠庭作勢要手掐他,被周思年躲了過去,他不敢再戲言,老老實實將給閉上。
“我鎮安侯府也非等閑之輩,此事有些駭人聽聞,且關係重大,我總歸要與父親兄長商量後再作打算。”越想越覺得頭疼裂,“本不想手二房親事,可如今瞧著是不得不手了。”
燕懷瑾躺倒在榻上,雙手枕於腦後,蹺著的一晃一晃:“口是心非。”
一記眼刀過去,燕懷瑾又低低一笑:“你不是還想知道有關簡隨的事麽?眼下有些累,我便長話短說。”
“你說。”
“這簡隨與黎橈實乃一丘之貉,驕奢,不學無,鄙下流,是燕京城中小有名氣的紈絝子弟,與黎橈倒真有幾分。當日裴孟喆之事,說不準他也在現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破綻,就會被人抓著不放。”
裴筠庭長出一口濁氣,著額角,無奈道:“待我回去再理理。”
茶畢人散,歸去不提。
……
瓊玉閣此行所見所聞,著實令人頭大,故裴筠庭拒絕了燕懷瑾送自己回府的提議,一路沉思。
才回到琉璃院門前,就見等候多時的軼兒規規矩矩行過一禮,而後稟道:“小姐,今日有客來訪。”
裴筠庭聞言,腳步一頓,正思索這位客人的份:“可知是何人?”
“說曾與小姐結過善緣,得知您回京,今日來,是為報恩。”
“窈娘見過二小姐。”後傳來悉的聲音,回首一看,那正朝禮拜,霧鬢風鬟,如出水芙蓉般的姑娘,不是徐婉窈又是誰?
訝然,隨後無奈般笑著搖搖頭,似是在懊惱自己的疏忽:“我竟全然忘了此事,窈娘,對不住,你先隨我進屋罷。”
徐婉窈回以一笑:“無妨,能見到二小姐,窈娘就很高興了。”
隻簡單與徐婉窈寒暄幾句後便直接切正題,將那些要托付給的重任一五一十地道出。
饒是徐婉窈,也是頭一回聽說這事。
裴筠庭要做的,並非開勞什子茶館,或是胭脂鋪,真正想做的,是籌錢,籌足人力力,開設大齊第一座子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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