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的兵士一路勢如破竹，直接攻到了都城外。

都城大門閉，城外早沒了來往的百姓，一片蕭瑟冷清。

守城的將士稀稀落落的，見了面前的陣仗心中害怕的厲害，但是也努力守著最后那點“尊嚴。”

守城門的只有一個將軍，容祁自懶得與他廢話，當即一揮手道。

“攻城。”

大昭是做足了準備來的，攻城自然不在話下，沒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西域的城門便已經被攻破。

將軍帶著剩下的兵士頑強抵抗了沒一會，也全被理了個干凈。

“勿要傷及百姓。”

進城的前一刻，容祁再度下了命令。

西域都城的人也零零落落的，見了兵便忙的四散逃開，員們本就聚堆待在皇宮之中，一聽聞城門已經被攻破，大昭兵士馬上攻進皇宮的時候，頓時嚇的一哄而散。四下逃命。

都城剩的兵士實在不多，容祁帶了一萬人城，沒一會就到了西域皇宮外。

皇宮大門打開，里面一眼看過去，連個宮與太監都瞧不見。

再度踏皇宮之中，時隔兩個月，竟然已經全換了一種況。

“留一千人隨本王進去。”

說罷，容祁拉過晏青扶的手，當先踏了門檻。

西域皇宮之中，只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皇——虞菏。

縱然虞為有辦法將虞菏的毒全解了，但為了提防著自己這個“母皇”，虞為倒是好好地留了一手，卡著劑量每日給用藥，后來大昭西域起戰，虞為親自去了邊境，這便只留下了一個皇。

沒了藥，就又日漸虛弱。

西域皇這半輩子只有兩子一，皇儲一心想要死，能給用解藥的兒子日夜提防著，剩下一個兒子在快死了的時候也沒見蹤影。

大殿門打開，刺眼的順著灑進來的時候，虞菏苦笑了一聲。

到底還是等來了這一天。

風了半輩子，沒想到自己晚年凄景，沒想到兒皆散，沒想到最后死的時候，竟是同日西域國破。

“也罷，本皇守不住這江山，就以死謝罪……去向地底下的老祖宗請罪……”

虞菏諷刺地笑了一聲，看著并肩走進來的兩個人。

“皇陛下，別來無恙。”

晏青扶掃了一眼空的屋子，目落在虞菏上。

“本皇恙與不恙，青相不清楚嗎？”

雖然這些天待在這昏暗無的屋子里，但外面的事虞菏自是一點也沒聽說。

未曾想到，自己兒子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原來就是大昭風云一時的相。

他倒是有眼喜歡了個有本事的人，然而這個有本事的人一心想算計他。

虞菏看著晏青扶，許是因為大限將至的緣故，眼中也沒了多恨意。

“王敗寇，西域落在你們手里，本皇無話可說。”

“西域本安安分分居于一隅的話，是不會有今日的。”

容祁淡聲說道。

是因為虞菏和的幾個兒野心難平，一心想吞并大昭。

“人活著就爭這一口氣，本皇有野心沒什麼錯，今日不是西域，明日也是東皇，也是大昭的任何一個附屬國。”

虞菏不以為意地說道。

“只不過西域先行，西域比他們更有實力，也給他們先做了個例子，往后……八王爺掌管下的大昭，該有段日子太平了。”

吞并蠶食了西域，底下的附屬和小國得了消息，自然不敢再胡作非為。

倒是平白給別人做了嫁。

“自己種的因得自己的果，虞菏，你若沒先了不該的心思，也不會有今日。”

晏青扶打斷的話，揚聲說道。

“今日種種的果，都是你自己該得的。”

虞菏被嗆了一句，一時沉默下來。

“你今日兒皆散，也是你的報應。”

如若不是一早了易位皇儲的心思，又把持著大權一點不放，由著底下的兒廝殺，也不會有今天。

“晏青扶，你比本皇好在哪去。”

虞菏嗤笑一聲。

“說著姓埋名做一個簡單貴，如今不還是好端端回了你的相位，權勢的滋味誰人得了還想放手？咳咳咳……”

一句話沒說完，便又低頭咳嗽著，嘔出一口鮮。

虞菏的臉白的嚇人，誰都看得出只怕就在這一會了，晏青扶便沒再與廢話。

“皇既然認為自己沒錯，那今日就留在這大殿里，和你的龍床，你的玉璽死在一起吧。”

說罷，晏青扶手一揮，將西域的玉璽砸在床前。

玉璽？

西域的玉璽不是在書房嗎？

“那個是假的，你的好兒偽裝來騙你的。”

晏青扶看穿的心思，輕笑一聲。

假的？

虞菏瞳孔一，聲嘶力竭地喊。

“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喊出的話沒得了回音，晏青扶早與容祁一同出了大殿。

西域皇宮之中四凌，東西件掉落在地上，鮮順著石階往下滾落，滿目蕭索瘡痍。

“一場戰事至此，到底沒人得了好。”

死一般的寂靜中，晏青扶輕輕嘆了口氣。

“但日后總歸是好的。”

容祁攥住的手輕聲安。

今日今日做的這些，無非都是為了日后的安穩。

“王爺，皇宮剩下的東西與人……”

“你去理吧。”

晏青扶松開他，說道。

皇宮之中還有太多東西與人要安置理，容祁點頭，從宮門前離開。

頓時這殿前只剩下晏青扶一個人，看了一眼，剛要推開皇宮的書房，忽然后陡然卷來一陣凌厲的勁風，晏青扶還沒反應過來，腰間橫過來一只手，將抓了過去。

晏青扶頓時一驚。

“誰？”

反手拔了頭上的簪子要往后刺，誰知已經被人提前預料到。

這人輕而易舉丟了手中的簪子，一只大手扣住的手腕。

繼而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久不見，小九。”

這聲音讓晏青扶心頭狠狠一窒，子都跟著僵住。

“容祁！”

揚聲朝后面喊了一句，虞徵抬手劈在脖頸，晏青扶眼前一黑。

“晚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晏青扶了有些酸的脖頸，恍惚地睜眼看著周的環境。

這是個極暗的屋子，一點太都不曾投進來，整個屋子里只有一張桌子與一張床，孤零零地擺在那。

昏暗的環境讓晏青扶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但縱然不看，也知道是誰。

“醒了？”

虞徵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還記得這是哪嗎？”

晏青扶袖中的手陡然一

，有些不過氣來。

“看來是記得的。”

虞徵忽然得意笑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忘不掉的。”

一個曾經在中蠱毒折磨的時候，囚過幾個月的屋子。

怎麼可能不記得。

“兜兜轉轉，到底是又帶你回來了這。”

虞徵自言自語地說著，晏青扶臉一白。

“你……”

“想著那時候多好啊，沒有容祁，沒有大昭，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只有你和我在這，小九，你說要是現在我們待在這，容祁能找到嗎？”

晏青扶低著頭不搭他的話。

“我猜他是能的，但是短時間他進不來。”

“你做了什麼？”

晏青扶抬起頭。

“這暗室之外，我布下了陣法，還有一道堅不可摧的門。

我為了今天能將你帶過來，已經等了太久了。”

虞徵出手想去，又被厭惡地躲開。

“還是這樣，五年前五年后，你都是這幅樣子，我就這麼讓你厭惡嗎？”

虞徵眼中閃過幾分冷。

“你自己做的什麼，你自己清楚。”

一個囚，給下毒，威，時時刻刻得不到就想殺了的人，怎麼可能不厭惡。

“所以你恨我，恨到在大昭答應我回來也要在江岸城設下埋伏讓我狼狽逃命，恨到在西域也要算計我被虞芷追殺，哪怕我九死一生，你也不會有毫關心，對嗎？”

“是。”

晏青扶毫不猶豫地應聲。

“為什麼呢？就因為當時的毒？我后面也給了你解藥。”

虞徵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毒從來不是最重要的，你給的解藥我后來也救過你的命，一一相抵，但是虞徵，你利用我的信任，可不止騙過我一次。”

“為你和容祁錯過的五年惋惜？”

虞徵嗤笑。

“你有沒有想過，若你始終是九華山那個沒幾分本事的小九，他一個天潢貴胄，怎麼可能會與你相再娶你？

反倒離開這五年，你越發沉穩聰明，不費吹灰之力得了相的位置，他才真正肯側目看你一眼……”

“如此說，你倒覺得我該謝你？”

晏青扶厭惡地看著他反問。

“謝自是不必了，只是今天，你既然來了這，來了西域……”

虞徵湊近在旁，有些癡迷地盯著的面容，喃喃道。

“那就別走了。”

話湊近在耳側說的繾綣溫和，晏青扶卻生生驚出一冷汗。

“你……”

“留下來吧，小九，反正我也一無所有了。

留下來，陪我死在一起。”

他出手，挲在晏青扶的側臉。

冰涼的讓凍的一激靈，臉更白。

“你放開……”

手想掙虞徵的桎梏，卻只被他拽的更。

“離開這幾個月，我東躲西藏，險些丟了命，好不容易養蓄銳幾日，又被虞為找到了地方，將我剩下的部下一網打盡，我一個人藏在暗，等啊又等，終于等到今天你來。”

“我不會陪著你死的，虞徵，你有今天是自作自……嘶。”

一句話沒說完，扣在下頜的力道陡然加重。

白皙的上泛出幾分青紫。

虞徵狠厲地盯著，仿佛在盯著已經落在自

己手里，無可逃的玩一樣。

“你走的出去嗎？

這屋子，囚過你的地方，你忘得掉嗎？

小九，你就算走了，也一輩子忘不掉這個地方，忘不掉我的。”

那痛苦與折磨都太深了，讓五年后都記得如此清楚，虞徵最知道怕什麼，知道哪怕今時今日，晚間也最怕黑暗。

所以他篤定忘不了。

“跟我死在一起，不好嗎？”

“瘋子。”

晏青扶厭惡地道。

“我就是瘋子，瘋子又怎麼樣？我一無所有我什麼都不怕。”

他今天來，就是要帶著晏青扶死的。

屋外約傳來幾分靜，虞徵輕笑一聲。

“來的這麼快啊。”

吵嚷聲與砸門破陣法的聲音被他聽的一清二楚，他忽然笑著，點燃了一個火把。

門仍然紋不，但嗆人的煙味與炙熱的溫度已經讓人清楚地到。

“你說你要是死了，他會永遠記得你嗎？”

他看著晏青扶驚恐的眼神，笑著說道，眼中盡是瘋狂。

虞徵走上前，強地將晏青扶攬到懷里。

“留在這吧，跟我一起留在最初……”

噗嗤一聲，利刃刺心口的聲音響起。

鮮噴灑出來，染在裳上，晏青扶回頭看著虞徵不可置信的面容，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竟然在上藏刀？”

晏青扶握著手中的匕首，輕輕息了一下，站直了子看他。

“你什麼都沒有了，可我有。”

虞徵吐出一口鮮，不死心運了力要來抓。

晏青扶眼疾手快地抓了桌案上的茶盞砸過去，茶盞碎在地上四分五裂，也在虞徵額頭上砸出一個口。

他踉蹌地倒在地上。

“我能忘掉的，前塵往事都過，我不是被你囚在暗室里，毫無還手之力的小九了。”

屋烈火燃著，晏青扶抬起頭，飛快地說。

“有人等我回家。”

有人陪著，在門外拼盡全力要救，不再是在暗室里孤一人的“小九”，所以已經不怕了。

“我會忘掉的，連著這個暗室，還有你。”

虞徵驟然瞳孔一。

晏青扶趁著時候上前，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再一次刺向他的心口。

虞徵上的力氣散了，看著轉過頭，一路朝著石門跑去。

幾乎恰好在同時，石門外一聲重力狠狠響起，原本紋不的石門晃了晃。

“王爺。”

驚呼聲同時響在門外。

竟是他用力，生生砸開了門。

一亮過來，虞徵知道要走了，在后驟然問了一句。

“若當時我不曾囚你，你會有一天，也對我心，一我嗎？”

“不會。”

連頭都沒回，堅定地落下一句。

火焰順著跳到了他上，將袍點燃，將他狹裹在里面，虞徵輕輕闔眼之前，看到石門外，一只染了的手過來。

晏青扶毫不猶豫地搭了過去。

那一剎那，由暗踏明，自此后種種，前塵俱散，心魔消解，再沒有什麼能束縛了。

影明滅間，借力踏出去，被容祁拉懷中。

“沒事了。”

聽見容祁著聲喊。

“青青，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