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惜的事便就是， 功敗垂。而這種事，決不允許發生。

大部隊離開的日子已經定好了，只在七日之后。在這之前，幾位將軍各攜一支軍隊出發，由幾個方向前進，最終所有將士到上京匯合。準備最后的戰役。

達城由江錚遠帶兵駐守， 也算是個好安排。

他的子最近越來越差了，緒也不好，總是一個人沉默地坐著，在屋子里發呆。不過即便如此，他領兵作戰的本領還是沒人能夠否認的，這幾乎算是他的本能。

江聘和他的關系還是那樣水火不容，相對而坐時，空氣中只有沉默和尷尬。可也就這樣了，沒人想要再進一步去緩和。

江錚遠原本是有意與他修復的，但江聘倔強又執拗，對這個所謂的父親的恨從沒隨時間而減過。他苦惱，卻又陷自己的難過緒中無法自拔，便也作罷。

每次看著江錚遠孤寂的背影，鶴葶藶覺著可憐，可恨，卻也有些難。但這樣的事，別人想要手，也是無能為力。

自己犯的錯，也就只能由自己去承擔。誰讓…你錯了呢。

在家中也是有許多事要做的，沒太多的閑暇時間。除了要照顧兩個的小孩子，還要關那個忙的焦頭爛額的大孩子。

江聘做起事來一心一意，不愿被打擾，也就總是斷了飯。鶴葶藶心疼他傷子，便就洗手作羹湯，換著花樣地給他做喜歡的點心飯菜。

弄好了，再親自送到他的桌邊，看著他吃。這份認真和細致，甚至比對咕嚕和呼啦還要上心三分。

經了手的膳食，江聘總是會出時間來用的。就算不多，姑娘見著了，也是高興的。

除了這些，還要抓著時間多做幾套出來。行軍的路上辛苦，正遇上冬日，又嚴寒。江聘不怕冷，卻還是擔憂，總想著多給他帶一些。

用結實的棉布里面墊上的棉花，穿起來暖和又舒適。這些事繡娘也可以做，但鶴葶藶卻是一定要自己來。

關于江聘的事，總是會多想一些。不理會那些軍務，但是生活上卻是事無巨細都要過問些的。一日三餐，帽鞋，沐浴時的溫水，束冠用的玉簪…

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做著，卻也樂在其中，不覺疲倦。能由來完的，便就不假他人之手，事必躬親，全心全意去做到盡善盡。

或許這樣做沒什麼太多的意義，但還是堅持。姑娘好說話兒，卻也有自己的小倔強。

上次江聘要離開的時候，恰恰是在一年前。那時他們新婚堪堪兩個月，要面臨的卻是半年多的別離。

那次的心，鶴葶藶還記得。那樣的苦，苦到心坎去了，永遠也不會忘記。

就連午夜夢醒時看著他安靜睡著的側臉，都會鼻頭兒發酸。一想到以后的枕邊將會是空落落的、冰冷的，便就有種深深的無力。

迷茫，彷徨，無助。

而那段真的沒有江聘的日子，鶴葶藶不敢去回憶了。就好像是心里缺了一塊似的，無論在多溫暖的火爐旁，還是會覺到冷風。

在窗邊眼地盼著他來信時的心，被人欺侮、了委屈卻連個擁抱都得不到的心酸…每次躺在床上，雙手環抱著自己，卻還是覺得寒冷。

夜半睜了眼，耳邊好像還有著他輕輕哄著睡的聲音。可側了頭，只有微微抖的幔帳。那時候，是真的無奈，能做的，也就只有嘆氣。

再后來，則是一路的顛沛流離，苦不堪言。只是一轉眼間，就好像失去了一切。如一顆隨風飄搖的草，風急雨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就會被攔腰折斷。

鶴葶藶有時會想，若是沒有孩子在，可能就真的撐不下去了。那是真的苦，難過到讓人無法想象去再經歷一次這樣的苦。

收不到他的消息，每日里提心吊膽，要護著肚子里的孩子，還要忍無止無休的顛簸…的支，心的崩潰…全世界都在眼前一點點地坍塌。

已經記不得流了多淚了。不過，還好一切都過去了。

承認被慣的太壞了，貴，不經事，還有著小矯。可真的是不想再離開他了，那種覺，太令人恐慌。

是真的怕了。就好像是經歷過一次不見底的深淵，以后哪怕只是看到天黑，都會慌。

這些事，鶴葶藶都未跟江聘提起過。

他們親得像是已經骨相連，幾乎是無話不談的，如同一個人般。但還是習慣地報喜不報憂，即便是早已過去的憂愁。

江聘無微不至的關，卻也不愿看到他心疼時自責的樣子。他抿了，心里難過，便也就低落了。

更何況，江聘那日迎進城時曾經應過。說不會再離開了，走到哪里都帶著。

鶴葶藶從沒懷疑過這句話。一直以為，他會帶著一起走的。

說好的，若非死別，絕不生離。他那樣好，怎麼會食言呢。

所以，當意識到好像事不是這樣的時候，才會那樣無措。已經很久不哭了，那一晚，卻還是委屈地落了淚。心…都要碎了。

那次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吧，其實也算不上吵架。沒有針鋒相對，甚至沒人多說一句過分的話，但還是那樣地讓人傷神。

江聘在那日回來的不算太晚，鶴葶藶剛沐了浴，正坐在桌邊弄的子。燈挑的稍亮了些，披了件小襖在肩上，一邊著針線補，一邊安靜地等他。

在把子改子，一點點做的細致又認真。江聘回來后看見了，還笑著問了句，可在聽了的回答后，彎起的角又慢慢僵在臉上。

“穿著子方便些嘛，行軍的時候總不能拖累你。”

鶴葶藶上前去幫他把外下來，還順手塞了個小爐子進他的懷里，答的輕快。

轉過去給他拿熱巾，可是卻是遲遲聽不到他的回答，只有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在空氣里浮著。

江聘的手臂了，寂靜的屋子里，布料的聲音分外清晰。

姑娘心思敏，心里立時就咯噔了一聲。太了解他了，這樣太不正常。

鶴葶藶轉過，腳步生生地頓在了離他三步的地方。想說些什麼，可看著他斂起來的眉眼，又失了聲。

“葶寶乖…”江聘了，往前走了兩步抱住，將下額放在的發頂，輕輕地哄了句。

這話一出，姑娘的淚瞬時就到了眼眶了。

幾乎能猜得到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這一點也不難。怪不得他一直未曾開口提起這件事，原來，他早就打定了這樣的主意。

食言而。鶴葶藶咬著，過淚看他棱角分明的臉。依舊好看，越來越好看，可怎麼說出的話就那麼討厭呢。

太討厭了，不想理他了。

看嗚嗚咽咽地哭，卻又躲閃著不讓他抱的樣子，江聘的心酸得像是泡在了梅子兒里。他不管不顧地摟住的子，地，不讓，要將人進骨里似的。

鶴葶藶抬腳踹他，要離開，江聘發了狠，干脆了的鞋子將人給端了起來。一手掐著的腰，另一只托著的，讓姑娘的纏在他腰上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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