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借？”傅池宴喊住問。

外麵下著大雨，薑意意跟康橋都是孩子。宿舍裏自然沒有男人服。薑意意要去哪兒借？要從誰借？傅池宴有潔癖，要穿別的男人的服，他渾都難。

“外麵雨很大，不要再出去了。”

他左右看看，目落到薑意意上。

“要出去也是我出去，你呆在屋裏別到走。”

他自己發燒，都不忘叮囑。

說白了，傅池宴對自己怎麽樣無所謂，反正就是不能讓薑意意出去找人借服。他擔心的安危也是真的。

萬一摔一跤，他會心疼死。

薑意意自然也看出來了。

側，靜靜看著傅池宴說：“這裏沒有賓館，也沒有酒店。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住宿條件，就是這樣。我們住在學校附近，周圍沒什麽居民，更沒有診所。”

頓了頓，接著道：“你今晚燒退不下來，就會有很大麻煩。你上服也不能再穿了，除非你想病死在這裏，你若願意，我可以不管。”

管，他當然想求著管。

可是，不是眼下的惡劣況。

傅池宴問：“附近就沒有別的人家？”

“沒有。”薑意意回答。

他又問：“最近的，有多遠？”

薑意意麵無表回答：“兩裏地。”

因為們是外麵來的人，還是兩個漂亮的年輕孩子，村長自然有考慮，給們單獨安排了地方還送了一條狗，也是出於安全周到。

傅池宴想了想，說：“我自己去。”

薑意意想都不想拒絕。

“不行。”

兩人僵持著，傅池宴最後妥協。

他看薑意意的目分外，說：“我沒事的。”

一點小傷而已，一個大男人不會承不了。把藥擱裏，就著溫水吞下，他站起來，說：“康橋一會兒也要回來，我留著這兒不合適。我讓康橋回來，我今晚在教室睡，不用擔心我。”

走到薑意意跟前，他很想抱。

親一親。

可傅池宴沒有，克製住了自己。

他著門外的雨，低聲說：“我走了。”

薑意意沒阻攔。

也沒有挽留，態度不冷不熱。

傅池宴心裏是期待薑意意開口挽留他的，可也覺得真要開口了，他也不能夠在這裏留宿。在腳踏進雨中一步時，薑意意住他，他回頭，把傘遞過去，說：“傘給你。”

傅池宴頓了下，接過。

他深深看薑意意一眼，想說什麽，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轉頭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康橋回來了。

薑意意清理完地板，頭也沒抬，說：“飯給你留著呢，你再加熱一下，估計坨的不樣子了。不想吃的話，再重新做。”

康橋打量薑意意的臉。

想到傅池宴追妻追到這個窮山僻壤的地方也真是不容易的，試探說：“意意，我剛才路上到傅池宴了。雨太大，他說今晚在學生教室裏呆一夜。他上都淋了，你說，他會不會冒發燒來著？”

薑意意去燒水，說：“他吃過退燒藥了。”

語氣很平淡，渾然不在意。

“喔。”行吧。

薑意意的男人，人家當事人都不心，在這裏心個什麽勁兒。

康橋去廚房，跟臥室就隔著一道小門，掀開鍋，裏麵的麵條確實糊了，蛋鋪在中間，看著就讓人沒有食很倒胃口。

不過，康橋也沒挑。

有的吃，就不錯了。

來這裏，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浪費糧食。

加了些水，把剩飯重新加熱一下，整整一碗麵，康橋吃得很慢。都故意這樣了，薑意意都沒有問傅池宴的事。好像不好奇，也不在乎。

吃完，康橋打了個飽嗝。

把碗收了，想到什麽，才問薑意意。

“對了，意意，傅池宴吃飯了嗎？”

不等薑意意說，康橋自顧自說：“也不知道他怎麽找來的，從誰哪兒聽到的消息，半路車進不來，就給了人家一萬塊錢買了個破托車，騎了幾個小時，還摔那副德行。”

繼續著：“你都差點死在火海裏，也沒見到他人，聽到薑聞聞因為救你喪生了，他才出現在醫院。我想想都氣。不得他一輩子見不到你才好呢。真不知道他大老遠的又來找你幹什麽，當初你需要他的時候，他人死哪兒去了。”

康橋絮絮叨叨，提到傅池宴，心是很複雜。

是看著薑意意一路走過來的。

每一樁事，都不公平。

對薑意意都是一筆傷害，讓活了今天不太會笑的模樣了。

以前的薑意意，本不是這樣。

康橋都覺得，薑意意的心裏一定活的很苦。

關了燈，各自都睡下了。

康橋今天教了一天的課，很累，又和傅池宴因為薑意意吵了一架，伴著外麵的雨聲，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薑意意睡不著。

閉著眼睛，強迫自己睡。

從離開後，決定到這個偏遠的小地方來，就換了當地的手機號，之前的那個手機卡停用了。

薑意意翻來覆去，腦子裏始終揮散不開傅池宴上流的那一幕，他上了，他發著燒著傷，沒有理傷，也許會染。他也許還沒有吃飯，著肚子。

他幾次想抱，都沒有出手。

薑意意拉過薄被，蓋住了頭。

還是不行。

出枕頭下的耳機，聽了會兒歌。不知道是不是歌聽的不對，薑意意越聽越煩躁，越傷。

就這麽毫無睡意，時間過去兩小時。

薑意意扯下耳機，幹脆起床。

算了，不和自己過不去了，去看看那個人，看他死了沒有。

薑意意用自己的保溫杯裝了溫熱水，又煮了兩個水煮白蛋，拿了繃帶和消毒棉簽，裝了床單和浴巾，打著傘，拿手電筒出了門。

在雨中慢慢走，小黃狗在後麵慢慢跟。

一人一狗。

走路用了二十多分鍾，到了教室門口。

收了傘，黑傘靠在牆角。

水順著傘柄往下淌，了泥地的地麵，浸出一小塊水跡。

“吱嘎”一聲，教室木門被風推開。

接著，一道纖細的影進來。

手電筒這個時候忽閃一下，薑意意大致看一眼空的教室，驀地一愣。

沒有傅池宴。

他人呢？怎麽會，不在。

薑意意腦子空了下，教室隻有一個，外麵的其他房子，不能稱之為教室。

傅池宴不太會在別的地。

薑意意準備離開，察覺到什麽。

把手電筒照進教室後邊的角落，看到一個黑漆的人影，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

薑意意走過去。

傅池宴人高大，敞開著坐在小孩的凳子上，頭低垂著，手臂搭課桌上，手腳都放不開的姿勢彎曲，眉頭微皺，看著不太舒服。

似乎睡著了。

薑意意走過去不小心踢到一個凳子，發出刺耳的一聲響，他都沒聽見，沒醒。

薑意意走到傅池宴邊。

喊他名字，“傅池宴，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