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璟肆派人給蘇珞淺遞了消息。
既如今戚趙氏兒的案子和八案合並,那便會一同結案,隻怕是沒那麽快。
八案鬧得沸沸揚揚,蘇珞淺自也有所聽說。
今日一早陸璟肆就被召進宮,如今又派人來遞消息,這樣一聯想,便知這案子應是給了陸璟肆。
幾日之後,典獄之——
暗幽深的刑房之中,傳來一聲聲淒厲嘶啞的慘,陸璟肆一暗袍,端坐在木椅之上,幽暗的典獄燭火照不亮他鋒利冷的側臉。
眸冷厲戾,帶著難以融化的寒霜。
他冷眼旁觀著麵前的一切。
龔奇蓬頭垢麵,上原本幹淨整潔的袍已經被勾鞭打出一道道痕,整個人被掛在木架上,費力地著氣。
陸璟肆聲音冷淡,雖說出的是個問題,但卻問得慢條斯理,“龔老板,那些,你當真不知道們各自是誰嗎?”
刑房裏落了一瞬的安靜,隻有火烙盆中火苗的劈啪聲,以及龔奇重的息聲。
他用盡全力氣抬頭,“陸大人…咳咳…該說的、我在京兆府就已經說過了…”
從被京兆府抓住以來,龔奇一直不曾改口,始終堅持自己不知這些,那市井人才是居心叵測。
陸璟肆抬眸睨他,眼底寒驟顯。
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在桌上輕敲,由緩至急。
“噠噠噠…”的聲音在室回響。
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人的神經上。
龔奇隻覺得自己上的傷口格外的疼,他咬牙關不讓自己昏過去,保持清醒,生怕自己在混沌之間說出什麽不該說。
須臾,陸璟肆才停下敲桌的作。
他眉風微錯,朝一旁的承影使了個眼,後者立即會意,將早已候在刑房外的大夫帶進來。
陸璟肆冷聲道,“將人放下來。”
“是。”
兩名司卒連忙領命,上前將龔奇放下來。
那大夫瞧見他傷這麽嚴重,心裏直打哆嗦,下意識去看坐於桌後的承安王臉。
陸璟肆擺手,“給他上藥。”
話落,龔奇驚愕地抬眸看他。
然而男人麵無表,眼底的冷霜毫不減,與剛才並無二致,什麽也看不出。
那老大夫蹲下,拉開龔奇跡斑斑的裳。龔奇之前就在京兆府被用過刑,到典獄的這幾日,幾乎隔三差五也會被用刑。
現下上確實慘不忍睹。
老大夫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傷口,手中作下意識放輕,然而他沒有經驗,再怎麽弄,也還是令龔奇疼得齜牙咧。
傷患不斷滲出,筋模糊,順著服往下流。
陸璟肆站起,無甚表地看著這一切,聲音更冷,“龔老板,那些,你當真什麽都不知道嗎?”
龔奇疼得直氣,分不出太多注意力來聽陸璟肆的話,隻能勉強聽到他又再問的事。
龔奇下意識答道,“草民…嘶、確實…確實不知…”
“那戚趙氏兒呢?”
“不知…草民真的不知…一切都是馮穀…”
馮穀便是那個市井人。
不過陸璟肆並未在這件事上糾結。
他語速極快地再度開口,“那無頭,可知是誰?”
“不知…”
“勾欄院後院的水井裏有一個木盒,你可知?”
聞言,龔奇渾一震,不知是被陸璟肆這話勾起了什麽回憶,亦或是大夫下手太重。
他抖,額間滲出冷汗,咬著牙道,“…不知…”
陸璟肆見他如此,冷嗤一聲,“無礙,本多的是辦法讓你知曉。”
大夫生疏的上藥手法,和陸璟肆這出其不意地問話讓龔奇渾抖如篩糠,滿臉毫無。
大夫在陸璟肆的授意下,作慢條斯理,卻下手極重。
龔奇神思混沌,隻能勉強維持著最後一清醒,每次當他要昏過去之時,大夫的作總能讓他從疼痛中被刺激清醒。
陸璟肆起,一步步緩緩踏過來,長微屈,蹲了下來。
他垂眸看了眼他的傷,從承影手中接過一把短匕。
刀尖幽幽出寒,下一刻,便抵上龔奇前的傷口。
隻不過,不是刀尖。
“呃啊——”
僅是刀柄的,也足以令龔奇慘出聲。
陸璟肆稍稍收回手,“陳旺,裕京人士,三十有五。”
“龔老板,你不認識他嗎?”
前幾日從乾正殿出來,陸璟肆和齊子安的談話給後者提了個醒。
在回到京兆府之後,他立刻召集仵作再度驗。
這回有了個重大的發現。
男無頭,但右手卻有六個手指頭,且男左腳小骨斷裂,這傷是在生前形的。
這些信息一添加,想要從戶籍找出來對應的男子,那便容易許多了。
聽到陸璟肆的話,龔奇驚惶抬頭,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下意識開口,“…你…你怎麽知道…”
然而他剛一開口,便倏覺自己落對方的圈套。
可已經來不及。
在他對麵的男人已經站起,高大冷厲,冰霜似的目比這典獄還要令人到森寒。
龔奇臉上冷汗連連,滿腦子隻有兩個字——
“完了…”
“完了…”
他頹然地跌坐在刑房中冰冷的地磚上,喃喃自語道,“我說…我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