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有暴嗜殺之名，他不在乎旁人怎麽看他，甚至他能笑著送這些人去死。

可孟棠不一樣。

孟棠是他的妻。

孟棠曾說過，相信陛下每殺一個人必有他的理由，相信他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他信了這話。

可今日，孟棠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褚奕無法不生氣。

因為在乎的看法，所以生氣。

芳寧聽到這話，急忙道：“陛下，娘娘怎麽可能不願意見您呢？您不知道娘娘有多您。”

“這些年來，尤其在剛宮那會，娘娘在宮中過的不好，可在寫家書時，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為了不讓父兄擔心，不給陛下惹麻煩。”

“即便宮中人人說懦弱，不堪重任，娘娘也從未有過怨言，可陛下，您可曾想過，娘娘出將門啊！在家中時，也曾被父兄視作掌上明珠，高門大戶的子哪有在了委屈後忍氣吞聲的？”

“可娘娘為了您，哪怕四九寒天沒有炭火，務府連棉被都沒送幾床來，哪怕被宮奴才們當著的麵罵自甘下賤，被人捉弄，也不曾有半分怨言。”

“我家娘娘也曾肆意縱馬，是個瀟灑利落的娘，可為了陛下生生斂了這鋒芒，去做溫婉的皇後，在宮中從未自在過，可為了陛下，即便不自在，也未曾有過半分不願。”

芳寧紅了眼眶，道：“陛下，奴婢今日在這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娘娘為了陛下可以舍盡一切，此番真，天地可鑒，又怎會不想見陛下？”

“足那些時日，陛下日日念著娘娘，娘娘又何嚐不是日日念著陛下？他日日在佛前為陛下祈福！娘娘犯了錯，犯錯就該罰，自覺無麵對陛下，才用這種幾近自的方式懲罰自己，心甘願足宮中。”

“奴婢不知娘娘和陛下之間有什麽誤會，但奴婢知曉，縱使娘娘有什麽不對之，的心始終都是向著陛下的。”

褚奕聽著聽著，便想到了孟棠剛宮的那幾年，那幾年因為孟家專橫霸道，朝堂上無人敢出其右，三朝元老，勤王救駕之功，那不是他的朝堂，那是孟家的朝堂。

褚奕便故意冷著孟棠，不與孟棠行房事，到了侍寢的日子更是公然翻其他嬪妃牌子，下的臉麵。

從前在宮中，過的確實很不好，因為他的不上心。

但他沒想到，冬日無炭火棉被，連最下等的奴才都能當麵辱。

這不由得讓褚奕想到了自己的曾經。

他為皇子卻給其他皇子當牛做馬，同樣被下人欺淩。

褚奕眉心皺起，腦有個聲音在說，去看看吧，莫要真讓被人欺負了。

褚奕終歸是放不下的。

他歎了口氣，道：“罷了，帶路。”

芳寧一喜：“是，陛下。”

*

初雪閣，太後在寺廟的居所。

孟棠跟著柳嬤嬤走進屋，太後正坐在主位上打量。

柳嬤嬤厲喝道：“大膽！見到了太後娘娘，還不趕跪下行禮！”

孟棠今日心氣不順，知曉得賣慘，才能讓那下跌的好度漲回來，可忍了這麽多年，裝了這麽多年的賢良，孟棠今日想放縱一次。

泥人都有三分脾，何況是。

孟棠瞧著，說道：“母後被足多日，如今來了這靈寺，是忘了當日怎麽被陛下厭憎的麽？”

太後麵一變！

從前孟棠就是個逆來順的，萬萬沒想到，這脾的孟家竟然敢這樣和說話。

“哀家是陛下的母後，你為皇後，竟敢這樣和哀家說話！你這是要大逆不道嗎？柳月，給我去掌的！打爛為止，要讓知道忠義孝道是什麽！”

柳嬤嬤聽到這話，揚起下，說道：“是，太後，奴婢這就去打爛的！”

柳嬤嬤走到麵前，高高揚起自己的手，眼裏皆是痛快！

恰逢此刻，初雪閣出現一道玄影。

褚奕聽到那賤婢的話，見到屋景，心髒驟然一，正要厲喝。

料，他那向來溫良的妻子，卻手猛地攥住了柳嬤嬤的手腕。

孟棠反手，“啪”的一聲，一掌扇在這刁奴的臉頰上。

這不止震驚了屋人，更震驚了屋外褚奕和蕭妃等人。

驟然被打，柳嬤嬤尖一聲，罵道：“你敢打我！”

“本宮貴為皇後，怎麽，連教訓惡奴都不行了？”語氣冰冷。

太後也被驚的站起了，用手指著，說：“你，你好，你好得很！孟棠，你可知為人妻者，當以夫為天，敬夫子，侍奉公婆！”

“母後，兒臣隻知，昔日陛下因為您的一飯之恩，不管您做過什麽，都不曾追究您半點，而您為他找不痛快。”

“您以為您昔日將陛下辱那樣，陛下憑什麽留著您，還尊您為母後？”

太後滿臉慌張的看著。

“你瘋了！你竟敢口出妄言！”

屋外，蕭葒蕓聽到這話，也嚇了一大跳。

隻見過皇後唯唯諾諾的樣子，從未見過皇後如此利落狠辣的一麵。

正要出聲，褚奕抬手，止住了，朝遞了個眼神。

褚奕饒有興趣的看著屋。

隻見孟棠眼裏皆是不屑，看著滿頭白發的太後，道：“若非陛下初遇母後時，母後曾賞賜過他一碗白米飯，您以為您還能在這裏與他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嗎？”

“您欺辱了兒臣七年，往常兒臣總想著不能給他招惹麻煩，不能因為兒臣，而影響他與您之間的母子分，因此而讓他到前朝詬病。”

“母後，兒臣忍到今日，既陛下已與您撕破臉麵，兒臣自然無需再忍，兒臣是皇後，是陛下的正妻，哪怕是為著陛下，兒臣都得為自己掙回這臉麵，兒臣的臉麵便是陛下的臉麵。”

太後從上座走下來，冷笑著說道：“你在宮中做了七年皇後，從前哀家不管怎麽為難你，陛下都不曾在意，他就是個薄寡義的子，你以為他有多在乎你嗎？”

“你以為他為你出頭了一次，便會為你出頭第二次？孟氏，你未免將自己看的太重！今日哀家就算在這裏對你刑，你看他會不會再次為了你，與哀家怒！”

“你不過是個玩意罷了，他心好了便寵寵你，心不好了，這後宮還有大把其他嬪妃供他樂，今日與蕭家玩樂，可有顧及你？孟棠，你該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皇帝會對你有真吧？”

太後氣急敗壞的說出這番話來。

若是褚奕對孟棠不曾上心，確實會如所說，不管太後怎麽折辱，褚奕都不會管。

孟棠發出一聲輕笑，道：“你說他薄寡義？母後你錯了，你和他相十幾年，竟從未看懂過他。”

毫不懼，對上太後的雙眼，語氣強勢：“他若真薄寡義，便不會記著那一飯之恩，便不會再任由你們聶家狐假虎威，母後您憑什麽說他薄寡義？您了這麽多年的太後尊位，可有想想是誰給您的？”

“若不是他，哪能到您做這太後？他就是太過重！才讓曾經欺辱過他的人坐上這高位，您竟說他薄寡義，真是天下之大稽！”

太後聽到這話，臉大變，“你！你！”

“你真是瘋了！柳月，給上拶刑！哀家要讓知道，哀家麵前不是能放肆的！我倒要看看，今日陛下可還會為了你出麵，與哀家板！”

太後連連冷笑。

柳嬤嬤連忙道：“是，奴婢這就替您教訓。”

柳嬤嬤故意高聲道：“皇後娘娘可知拶刑是什麽？奴婢會用拶子套您的手指，再用力收，到時候啊，您的手指輕則皮開綻，重則十指盡斷，嘖嘖，十指連心啊，這該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