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收下碎銀，嘿嘿笑了兩聲，答應得干脆。

燕澄朝做完這些，便轉對懷竹道：“懷竹，我們走吧。”

主仆倆的影消失在公主府大門前。

等瞧不見公主府的大門了，懷竹才探出頭開口：“世子，我們就這麼走了？”

這可不像他家世子的作風啊。

燕澄朝眼睛里充滿了躍躍試的，偏頭乜斜了一眼懷竹，“笨，本世子專程來跑一趟，沒見到人就回去，這可能嗎？”

“既然明正大進不去公主府，那就進去唄！”燕澄朝扯出個狡黠的笑容，出小虎牙，“公主府小爺我又不是沒翻過。”

懷竹驚，忙問：“世子，那小的怎麼辦？小的不會功夫。”

“你？”

燕澄朝看他一眼，悠悠道：“自己想辦法進來，進不來就回府去算了。我可懶得帶你。”

說話間，燕澄朝已帶著懷竹轉到了公主府的一外墻。此外墻人跡罕至，腳下綠草茵茵，是以天然的山石屏障作墻。石面平整，沒什麼著力點，一般人等還真爬不上去。

燕澄朝轉頭對懷竹道：“罷了，你便留在此給本世子把風吧，不用回府了。”

懷竹應了。

接著他便瞧見他家世子借著垂下來的樹藤，一個發力，躥上了公主府的墻頭。在徹底下墻之前，還懂得先埋伏一陣子躲過府中的守衛，等守衛都過去了，才見他翻下了石墻。

連公主府中的守衛況都知曉。

他家世子這翻墻的本事，練。

*

小廝回來稟報說燕澄朝走了，但有話帶給公主。

李嗣音不想聽，卻又沒立刻出聲，指著那小廝自己走。沒想到那小廝見沉默，竟也就在那兒乖乖等著了，沒一點要走的意思。

有些氣惱，說服自己是小廝不走才勉強聽聽那家伙說什麼的，這才開口道：“燕世子說了些什麼，你轉述便是。”

那小廝便將燕澄朝的話說了一遍，而后下去了。

李嗣音聽完，面無表地“嘁”了一聲，轉頭回人榻上閉眼歪著去了。

眼不見心不煩。

朱砂見心煩意悶，出聲道：“公主，小廚房最近新做了款桂花釀，味道甜滋滋的，奴婢端來給您嘗嘗？”

李嗣音沒什麼胃口，可不想費了朱砂一番心意，便點頭應了一聲。

朱砂挑起簾子出去了。

日暖，過地坪窗灑進來的線金燦燦的，宛若碎金，晃眼得漂亮。李嗣音半躺著的人榻曬不到太，可那片金箔似的太過明亮，隨意垂目便容易被閃了眼，索隨手從桌案上拿了本書攤開，蓋在臉上。

視野昏暗下來，周暖洋洋的，偶有微風拂過，李嗣音的心緒也慢慢平靜下來，漸漸生了困意。

布簾被挑起的聲音約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漸近，而后在旁側停下了。李嗣音想多半是朱砂端著桂花釀回來了。

面上蓋著的書有所松，想來是朱砂要幫拿下來。晃隙間幾縷閃過，刺得眼睛不舒服。

李嗣音嘟囔道：“朱砂，桂花釀放那兒吧，讓我先躺會兒……”

拿書冊的作頓住。

然而下一秒，李嗣音臉上的書冊卻是直接被拿走了，線驟然明亮，激得狠狠皺了下眉。

待稍稍適應了些，不高興地睜開了眸子，正想抱怨下朱砂拿書冊的舉，一張放大的年面孔卻驟然落眼，劍眉星目，凝視著的眼睛里漾著微微笑意。

離不過幾寸的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的眼睛是帶了點兒微微的褐。

李嗣音神微滯。

是燕澄朝！

他修長的手指還拿著那用來蓋臉的書冊，半邊子探腰懸在上方，日在他背后暈出和廓，笑意促狹，“九公主。”

李嗣音連忙手一推，將人推開，自己也一骨碌地從人榻上坐起，面微紅地瞪著燕澄朝，“你竟敢擅闖公主府。”

燕澄朝被推起來，隨手撈了一把杌凳，在面前坐下。

杌凳矮，他高大的軀坐在上面，手腳展不開，竟莫名有些委屈的意思，李嗣音不作聲，淡淡瞧他。

那本蓋臉的書冊被他放到桌上。

燕澄朝就著這需要抬頭的姿勢看向李嗣音，問道：“九公主，我能問問你為何生氣嗎？是我抄的詩讓你覺得冒犯了嗎？”

他竟還敢提那詩的事！

李嗣音想起那些字句便覺得面皮發燙，眼睛被怒火燒得明亮，斥道：“你還敢說，你竟拿些詞艷曲來輕薄本公主！燕澄朝，你太過分了！”

燕澄朝簡直冤枉。

他抄的詩縱使詞句繾綣曖昧些，可萬萬算不上“詞艷曲”四字，何來輕薄一說？

“九公主，我斷沒有要輕薄你的意思。”

燕澄朝心里發急，問道：“我、我能不能問問是哪首詩讓公主這般覺？我冤枉啊，我抄的可都是正經詩詞！”

“燕澄朝，你沒臉沒皮！”

聽到他竟還要說出是哪首詩，李嗣音快氣哭了，心里認定這人是在欺負，嚷完這一句便拿抱枕側一歪，不看他了。

“我……”

燕澄朝站起繞著走了兩步，一咬牙問道：“公主，能否把今日我送來的那些詩詞借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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