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君今日穿了件玉褙子,搭配著月白長,在這樣有點蕭條的冬日里,小姑娘像一株亭亭而立的樹,別有一種賞心悅目的俏。
見了迎面走來的寧潤,興高采烈地撲過去,結果忘了手里拎著那許多東西,一時間沒掌握住平衡,直直就往地上撲了過去。
寧潤也嚇了一跳,一個箭步上來,接住了急速下墜的子。
電火石間,羅子君的臉就有些燒灼起來,頭次登門就出了個不大不小的丑,小姑娘臉皮薄,面子多有些掛不住。
寧潤怕不好意思,估計開玩笑道。
“不年不節,干嗎行這麼大禮?”
一旁兩個護衛登時傻眼,跟著指揮使風里來雨里去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他跟姑娘家開過玩笑啊!
不過這句話倒是緩解了羅子君的張緒,笑了笑,揚揚手中的點心包。
“我來登門拜訪。”
這于寧潤是很新鮮的驗。
他憑借一己之力復門楣之后,上門者有之,但多是有事相求,也間或有說親的人。
但像羅子君這樣,拎著點心果脯,純屬上門做客的,倒是破天荒頭一遭。
“那便進來瞧瞧吧。”
他領著人進了府,繞過影壁,前面是朗闊的院子,三進三出。
但見游廊兩旁栽著芭蕉,倒有幾分嶺南風。
“我原是被發配嶺南的,所以回來的時候,帶了樹種回來。”
他毫不避諱地跟羅子君講著那段落魄的往事,也沒什麼避諱,這份坦,倒讓人不知道如何接話才好。
往前再走一點,對面便是正堂了。
羅子君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畢竟既不是同僚,又沒有公干,一個小姑娘家家貿然登門拜訪,去正堂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像是有應一般,寧潤回過頭,笑著沖招手。
“愣著干嗎?來啊。”
那人眉目清雅,穿著跟同系的月白長袍,愈發顯得整個人風清月朗,噙在角的那一抹笑,更是暖進人心坎里來。
羅子君顛沛流離這些年,其實很貪這樣的溫暖,聞言也沒有再猶豫,快步上前,跟著人進了正堂。
其實對于羅子君今日到訪,寧潤心里并沒有底,這幾日都城的傳言他不是沒聽過,尤其他本就在殿前司這種地方,消息更是比旁人靈通。
自從上次帝后說要給他相看,后面便沒了下文,他也不知道這事是還是不,平心而論,年紀這麼小的一個姑娘,不知道帝后是怎麼考慮的。
但睿智如皇后娘娘,勢必有的想法,于是便耐著子跟小姑娘書信往來起來,沒想到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單純稚。
雖然不過十來歲景,眉
眼間還有段稚氣,但多須眉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這小姑娘卻能跟他談笑風生。
寧潤對妻子沒有什麼要求,只希在外兵荒馬,回家之后能消消停停談談天,點人間溫,而不是找個端著架子的大家閨秀。
從這點上來看,羅子君其實很符合他的要求。
“你聽說這幾日的傳言了嗎?”
腦子里正琢磨著,就聽小姑娘在后問道,驚得寧潤險些跳起來,好在他平日沉穩慣了,只是暗自咽了口口水,轉瞧他。
羅子君大概是年紀還小的緣故,倒沒什麼太赧的神。
“你若是覺得壞了你名聲,我可以跟皇后娘娘說一聲。”羅子君出口的話帶了點顯而易見的歉意,“我也是見公主和郡主向我打聽,才知道這件事傳開的。”
寧潤從來沒遇見過這麼直白的姑娘,是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
就聽羅子君自顧自又說道。
“本來皇后娘娘要給你說合的是薛家二姑娘,好巧不巧落了水,結果后面就有些離譜的謠言傳出來……”
寧潤素來耳聰目明,又在殿前司這種時刻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神的地方當值,立刻捕捉到話里的關鍵。
“你說皇后當初要給我說合的是薛府二小姐?”
“是啊,原本蠻好的一門親事。”羅子君語氣不無可惜。
他腦中登時冒出當日跟著一起去花園那個姑娘,長什麼樣已經記不大清了,難怪他覺得當時有些奇怪呢。
羅子君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在惋惜薛家那門婚事,也覺得有些憾,于是過來拍拍他肩膀道。
“天涯何無芳草,下個肯定比這個好,放心吧,皇后娘娘一定能再給你說個更合適的。”
寧潤不聲后退半步,腦子迅速整理著眼下的況。
皇后娘娘若沒有這個意思,早在薛家二小姐落水之后就會跟他澄清,斷不會允許他跟羅子君這樣曖昧地往來,而且那些信件也是要經過盤查的。
更何況最近鬧得滿城風雨關于他要迎娶羅子君的事,若說皇后娘娘全然不知,他是不信的。
可看眼前小姑娘的一臉懵懂,他又有些不清帝后的意思,若是有意撮合他倆,為什麼不給羅子君個底呢?
他清清嗓子。
“你今日特地找我來,就為說這個?”
羅子君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隨即揚揚手中的點心餞。
“也不是,是想請你吃些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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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潤吃人短,拿人手短,我怕吃完之后,這婚事怕是不好收場。
羅子君你不是想讓我登門拜訪,才給我留了家里地址嗎?
寧潤……也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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