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絳進來後。

宋九杳禮貌地給對方泡了一壺茶。

他坐在一張木桌前，視線環繞四周。

宋九杳走到他麵前坐下，將泡好的茶倒杯子裏，移到他麵前。

連絳看了眼冒著滾燙熱氣的水杯，上麵還漂浮著茶葉，終於，起眼皮，看向宋九杳。

臉頰白裏紅，帶著幾分，倘若不是那雙狐貍眼太過於勾人……

應該會屬於可、俏皮的類型。

傅京墨將養的很好。

這是連絳的第一反應。

宋九杳並不知連絳心裏在想什麽，而是對上他視線，語氣平靜地詢問：“你來找我有事嗎？”

連絳垂下眼眸，修長的手指握住茶杯，喝了一口，“茶泡的不錯。”

他這樣評價。

宋九杳：“謝謝。”

“新年快樂，雖然有點遲。”他又道。

宋九杳：“嗯，新年快樂。”

連絳又四看了看，彎，“杳杳，還是我不夠了解你，以前隻知道你會讀書，沒想到你會的東西很多。”

早該想到的，他的杳杳從來都不簡單。

那麽小的年紀出現在橫遍野的邊境，又壯著膽子求他救……

從來不簡單。

中醫，研究……

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連絳不願去深究，又道：“傅京墨對你很好？”

這個問題其實問出來沒有什麽必要。

如果傅京墨對宋九杳不好，以的子，本不可能留在他邊。

理智、清醒，永遠不讓自己沉浸在不屬於自己的故事之中。

宋九杳：“很好。”

堅定的吐出這兩個字。

確實很好，傅京墨給提供的不隻有金錢、權力，還有緒價值。

跟傅京墨待在一起，很舒服，不需要考慮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可以坦坦。

以前在連絳邊，總是很小心翼翼，又乖巧又聽話。

害怕自己被趕走。

連絳指尖攥，漂亮的眼睛浮起一抹濃濃憂傷，他推了下眼眶，“那就好，我還擔心他對你不好。”

宋九杳不願意跟他噓寒問暖，這人也絕，即便對方是恩人，“你來這兒就是簡單的找我敘舊？”

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吧。

連絳神閑散，氣定神閑地看著宋九杳，那雙眼鏡下藏匿著對人探究的眸，“不然你覺得我是來找你幹嘛的？”

“我還想知道我在在你眼裏是什麽德，說說看。”

宋九杳：“……”

選擇沉默，閉不言。

連絳嗤笑一聲，窗戶被風拍打的作響，掩蓋了宋九杳心跳加速的聲音。

麵對連絳時，總是很不自在。

喜歡勢均力敵，喜歡強大的男人，連絳滿足對另一半所有的要求，所以喜歡他。

可是現在……

沒有喜歡。

有的隻是想快點跟他結束話題讓他離開。

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做的那麽絕。

可以對任何人惡言相向，唯獨不能對他。

恩怨分明。

當年若不是連絳將救出苦海，如今是死是活，變什麽樣子，沒人知道。

連絳低下頭，呼吸淺淺，“你打算一直留在這裏……是嗎？”

“是。”

“再不回去了？”

“對。”

宋九杳打算在這裏長居，運氣好點的話，說不準可以跟傅京墨共白頭。

隻要他不拋棄，也不會拋棄他。

“你在Y國待了那麽久，朋友不要了嗎？家裏養的花花草草也不要了？”

連絳其實想問是不是連我也不要了，可是話到邊又說不出口，事到如今他似乎沒有什麽權力說出這樣的話——

宋九杳沉澱片刻，淡淡道：“朋友還會再有，花草我本來也不喜歡，是因為想要讓你每次來家裏的時候看見那些植會開心才命人栽種。”

“我這人心思比較重，慣會討人高興，因為想要一直有充實富裕的生活，不想再顛沛流離，所以我用盡辦法討你開心……”

可是最後還是被拋棄了。

難過的，真的。

連絳不會要，知道的。

他把養在外麵，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

會被人詬病三，自己也會覺得很難。

所以的比誰都快。

連自己都佩服這樣的自己。

連絳低垂下眼皮，手裏的被子下意識握，瞳泛著紅，假設沒有眼鏡的話會更明顯，“好，我不會再煩你，”

“那麽……你可以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了吧？”

宋九杳愣了愣，半晌後點點頭，“可以。”

連絳勾出笑意，“你跟傅京墨結婚那天，知會一聲，我想參加。”

宋九杳謹慎地看了眼連絳。

似乎是看出小姑娘的顧慮，連絳角笑容更深了些，他本就屬於斯文敗類那一款，這一笑，更像了。

“放心，不是來搞破壞的。”

他隻是想看看自己養了那麽久的小姑娘嫁人是什麽樣子。

“……你跟慕知弋，什麽時候辦婚禮？”

宋九杳說完，抿了抿，心中坦然，沒有任何不適，隻是有些許憾。

是真的喜歡過他的。

這樣的人喜歡一個人太難了，這一生能讓放在心裏的人不多，所以就算最後對連絳釋懷了，那些真正喜歡過的瞬間，也很難忘。

喜歡的不是現在的連絳，而是當初救於火海、那個刺激、冒險、永遠向而生的年。

誰也比不上那時候的連絳，現在的連絳也不能。

連絳低下頭，不語。

似乎是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可當他出聲時，那場醞釀的風暴又歸於了平靜，“元宵節後。”

年後就是元宵，距離元宵好像已經沒幾天了——

那差不多，連絳這個月就要結婚？

可他眼裏，為什麽沒有即將要結婚的快樂？

娶到自己心的人，難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嗎？

他努力了那麽久，為的不就是今天？

宋九杳思考了一番，從包裏麵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遞給連絳。

“卡裏是我回帝國後賺的錢，不多，大概隻有幾千萬。”

對連絳來說確實不多，可能隻是麟角。

宋九杳停頓了下，看著他，“就當是我給你和慕知弋的份子錢吧，人不到，禮總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