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

錄取通知書陸陸續續都到了手里。

群里同學們向班主任匯報完喜訊后，李談作為班長，在大家的要求下組織了一次畢業聚會。

KTV熱鬧得震天響。

酒瓶酒瓶，關系好的同學挨著腦袋說著從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未來的悵惘和期待。

張茜茜捧著話筒跟韓茴對唱著單歌。

李談聽的腦仁疼，起出了包廂。

等他從衛生間出來，已經過了一會兒，估計應該嚎完了。

他甩著沾水珠的手往回走。

快到包廂，抬眼看到什麼，忽然停下了。

不遠。

不久前還和別人深對唱單歌的張茜茜此刻站在走廊里。

忽明忽暗的燈下，一個比高出半個頭的男生站在面前，正低著頭同說著什麼。

嘖。

他沒什麼表地走近，看清了那男生臉上的張與期待。

說不出心里是什麼覺，李談瞇了瞇眼，偏頭朝認真傾聽表白的張茜茜臉上看去。

張茜茜從小到大都是一副惹人喜歡的皮囊，漂亮。格又活潑開朗，生喜歡，想跟做朋友。

男生也喜歡，從兒園就許多小男生給塞巧克力和零食。

李談一直都知道，但因為有他在，從來沒有人能越過去，在張茜茜心里留下更深的地位。

他深知，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也沒有人能比他對的事更上心、更事無巨細。

張茜茜正棘手眼前的表白該怎麼拒絕。

察覺到好像有人在看，就微微偏了一下腦袋。

對上李談的眼睛，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冷淡，看不出什麼緒。

哪怕是這樣的場景，也沒有變化。

抿了下，忽然就有些說不出的挫敗。

他怎麼總是這樣。

接著又想起了他披馬甲寫文那件事！

瞪了他一眼，張茜茜懷著一氣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的男生，準備將打好草稿的拒絕話說出來。

“不……”清冽的氣息近，的手腕被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抓住，還沾著冷水的意。

不善地問他，“你干嘛？”

男同學也看向他。

李談沒看，代說，“不好意思，已經答應了做我朋友，可能沒辦法再答應你的表白了。”

張茜茜眼睫毫無預兆地抖了一下。

男同學的表一瞬變得局促，“啊？班長……”

“你來晚了。”李談淡聲說。

他守大的小青梅，不能被別人摘走。

等男同學走了，走廊里就只剩下他們倆。

張茜茜的手腕還被他攥著。

轉了轉手腕，他還不撒手，只好又瞪了他一眼，張牙舞爪，“干什麼？人都走了，松手啊你倒是。”

“張茜茜。”李談沉黑的眸子盯著，“我不是給你解圍呢。”

張茜茜一愣。

李談扯了下，“既然那天都發現了，怎麼不來問我？”

“問你什麼？”

“隨便。你不生氣？夜里沒咬被角？”他要笑不笑地，沒人比他更了解，“沒氣的睡不著覺，連夢里都罵我一千八百遍？”

張茜茜：“……”

全真被這混蛋說中了。

好氣。

可憐被唬的那麼慘。再想想跟“青梅甜不甜”你來我往的那些聊天記錄……

還試探！

怒氣騰騰，剛要懟回去，就又被李談噎住了，“我喜歡你。”

一下給張茜茜整不會了。

“你不是說畢業了就談，我也管不了你了。但我覺得別人都比不上我，你覺得呢？”

張茜茜下意識吞咽了一下。

李談淡淡說，“張茜茜，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你還在氣我當時沒有回應你那封書。”

但事實上，是張茜茜當年寫書本就沒署名。而在那之前兩天跟他吵時還在笑嘻嘻說哪個小男生多帥。

要表白。

他們那會兒是同桌，東西過界是常有的事。

他自然以為那封書是寫給別人的。

不久后才知道，合著是給他的。但誤會已經存在了，而且過了那個能說清的關鍵時刻。

他又試探過很多次，張茜茜永遠不接他的招。

生氣了。他知道。

張茜茜是一個很有脾氣的孩子。

而且只對他。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張茜茜卡殼了足足好幾十秒，后知后覺地，“哦。”

李談看著。

等著繼續說，給他審判。

張茜茜眼珠轉了轉，重新綻放出彩。

表傲，落在李談眼里有種趾高氣揚的可。

“那你不追我七八九次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李談問，“追了你就答應？”

“看我心吧。”張茜茜眨眨眼，“你也知道，我很難追的。”

“嗯。”李談低笑。

下一刻。

張茜茜倏地睜大眼睛。

李談的一張俊臉在黝黑明亮的瞳孔中放大，慢慢湊近，來不及躲閃，呆立在原地。

他克制的，青的，在瓣上了一下。

“那先提前蓋個章。”

張茜茜到他的手心沁出意。

上還殘留著的。

渾都燥熱起來，張了張，驚地說不出話。

他捉著手腕的指骨收。屬于年人特有的張、害，和臉上一派的故作鎮定。

揚起眼睛。

李談一瞬不瞬地盯著，眼睛依然冷淡。

溫了就不是他了。

看李談的不能只用看的，他會用行去做，上永遠是傲的。

此刻他耳在昏暗的走廊中染上一片紅，說，“蓋完章就不能再允許其他人追你了。”

張茜茜耳也是紅的。

下意識了瓣，看他幾秒，說，“哦。”

那就，勉為其難答應了吧。

-

后來有一天傍晚，他們手牽手在外面散步。

張茜茜牽著狗。

李談牽著的手，突然不經意似的問，“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張茜茜不答，安靜了一下，反問他，“你還記得我學習績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好的嗎？”

的事兒李談就沒有不記得的。

幾乎都不用想，他就能給出來一個準確的答案，“你高一那年。”

張茜茜說，“嗯。”

李談挑眉，“嗯什麼？問你這個了？”

下一刻，他突然反應過來。

張茜茜對他笑，“笨。那就是我竇初開的時候啊。”

當我意識到你太優秀，而我若想一直那樣跟在你邊，就不得不與你比肩，和你一樣做一個優秀的人。

只有這樣，只有這樣。

所以我一點一點的往上爬，直到每次別人提起你，都能想到我的名字。

別人提起我，都不由自主想起你的名字。

沒有人可以把我和你，我們的名字分開。

你說他們啊。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都很優秀。

名校畢業。

以后要結婚的。

**

大學的某一天。

被某人追到、正式確定關系不久的張茜茜收拾東西，翻到高考前一天晚上的那個留言筆記本。

興致起來，又看了一遍舊日同學們給的留言祝福。

翻到李談留言那一頁的時候，難免咬牙切齒了一下。

太方，太正經。

裝得真像，好像對沒有一點兒私。

舍友見坐在椅子上看的認真還磨得牙齒咔咔響，好奇的湊近看了眼，沒看出什麼來。

忽然一指，“這麼方的祝福有什麼好看的？字好看？怎麼停在這兒不往下翻了，不是還有呢。”

“嗯？”

“哪有？”張茜茜往下翻了一頁。

空白的。空白的紙張上卻印出來下一頁模糊的字跡。

心思并不算細膩的張茜茜當年本沒發現。

翻過去。

兩行和讓咬牙切齒很久的“前程似錦，一帆風順”相同的，來自于李談的手筆。

“然后。”

“張茜茜，考完要不要和我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