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站在一邊揪著手指,眼見王妃的臉變得越來越淡,這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以前在平康伯府的時候,夫人也是這樣等著老爺回來的,隻是老爺在外麵有了人,哪還會記得家中有一個人等他回來用膳呢。
玉竹雖然心裏覺得王爺不是這樣的人,可是看王妃的臉,還是擔心的。
“……奴婢吩咐廚房再將這些菜熱一熱吧。”
“不用了。”君凝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又不說話了。
玉竹心中一跳,當即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麽。
“王妃,奴婢跟在您邊這麽長時間,親眼看著您從伯府一路走到這兒,您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王爺今日雖沒有回來,但,但奴婢相信王爺,一定不會做出那樣,那樣不好的事來的,您也一定要相信王爺啊。”
玉竹越說越激,渾然沒有注意到君凝眸中的驚訝之。
君凝扶了扶額頭,想笑,又不知道該從哪兒笑起才好,最後隻能把玉竹從地上拉起來,苦口婆心解釋道:“你這小腦袋整日裏都在想什麽呢,我方才不過是想別的事想出神了,才沒想過他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啊?哦,是,是奴婢錯了。”
玉竹兀自鬧了個大紅臉,這會兒才知道完全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王妃……您的臉看上去並不太好,奴婢有點兒擔心。”
“沒事兒,許是昨日沒睡好的緣故,你去廚房將這些飯菜再熱熱吧。”
“嗯,奴婢現在就去。”
玉竹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便十分聽話的離開了。
然而等一臉輕鬆再回來時,桌邊哪還有自家王妃的影了。
“王妃?王妃?”
“來人啊,王妃不見了!”
滴答,滴答……水牢頂部的小水珠這一滴滴地滴落在冰冷的死水中。
自府中消失的君凝在半個時辰後出現在了雍州城赫赫有名的大獄。
三兩個獄卒正在一起聊閑話,耳朵尖的聽到了監獄長無比恭敬的聲音,趕整了整帽,拍了拍上的土,倒也沒忘了提醒其餘兩個人。
君凝和鍾離幽出現時,三人站的筆直。
“王妃,那二人被好生的關押著呢,按您的吩咐,小的們不敢怠慢,你們幾個,快去開門。”
聽到王妃二字,三人一個激靈,匆匆行了個禮,便麻利地跑去開門了。
來到最深的水牢,隔著生鏽的鐵欄,君凝向裏了。
“開門。”
水牢的門被打開的瞬間,發出了一陣陣的吱呀聲。
蕭雲桀堪堪從水裏抬起頭,不過一日夜的時間,他看著更狼狽了。
從前的蕭雲桀,就算再狼狽,也至還有個人樣,如今君凝再看他,卻忽然發覺,不過數月的時間,蕭雲桀在的記憶中已經完全像是個陌生人了,似乎已經完全記不起這人從前的種種模樣了。
“君凝,如今你終於滿意了?”
明明該是潛藏著恨意的一句話,如今自蕭雲桀這張虛弱的裏吐出來,實在是可憐又可悲,他的雙手被鐵鏈高高的吊起,固定在懸梁的鐵索之上,大半個子淹沒在發臭的水裏,君凝卻一點兒不覺得解氣。
鎮南軍被坑殺陷害時,沒人知道他們心中是何等的絕,敵人的屠刀揮過來時,他們擋得下,可背後的人揮過來的無形的屠刀,又他們如何去擋。
即便重活一世,那些人都還活著,君凝也永遠都沒法原諒蕭雲桀,更沒法原諒曾經那個無比相信蕭雲桀的自己。
哪怕將蕭雲桀筋皮,也難解心頭之恨。
“蕭雲桀,三日後就是新年了,可你永遠都不會見到下一年的了。”
“你知道嗎,那日你回城後闖我閨房時,我多想殺了你,可是那時候我不能那麽做,因為你還沒有給那些死去的人道歉,所以,我等了這麽多的日日夜夜,終於,你被趕出了京城,我也到了江南。”
“君凝,你到底在說什麽咳咳……”
“帶出來,押走。”
君青念瞪大了眼睛,自方才起便聽的雲裏霧裏,如今更是有一種極不好的預。
“君凝,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們可是同源脈,難不你要殺親嗎,你就不怕百年之後遭報應嗎?!”
君凝陡然停住腳步,轉看向君青念,眼中隻有嘲諷。
“君青念,你怕是忘了自己的份,你一個庶,從前在伯府時若非有父親和婁姨娘護著,你以為自己憑什麽能在本妃麵前耀武揚威,平康伯寵妾滅妻,人人不恥,你一個姨娘生下來的兒,給本妃提鞋都不配。”
君青念張大了,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是屈辱和恐懼,這些向來是辱君凝的言語,今日竟然變了君凝反過來辱的話了,不知不覺的時候,君凝就已經變了,君青念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當回過神時,已經被獄卒套上了麻袋,毫不留的拖走了。
雍州郊外,一荒涼的林中。
麻袋裏同時發出兩聲悶哼,蕭雲桀和君青念兩人被摔在了地上。
當麻袋被解開的一瞬間,蕭雲桀和君青念像是兩隻落水狗一般被生生從麻袋裏拽了出來,強迫著跪在了地上。
“這是哪兒,我,我不要在這裏……!”
君青念慌的看向四周,卻隻能看到不到頂的枯樹,以及樹梢上的一孤月。
蕭雲桀倒是比之君青念要冷靜些,他看著君凝手裏的弓箭,陷了詭異的沉默……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君凝,你到底為什麽會變這樣?”
“你回答我啊!”
君凝臉上的神越淡漠,蕭雲桀就越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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