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跪在唐音跟傅白麵前，醫院走廊的人，都紛紛朝這邊看熱鬧。

老爺子看向唐音，聲道：“我能不能跟唐小姐你，單獨說幾句？”

後跟過來的明叔，急忙上前勸道：“老先生，您快別這樣。有什麽話，我們可以跟唐小姐好好說。”

唐音被傅白牽在後，沒有吭聲。

傅白也冷眼看著眼前的人，連聲招呼也不打。

沈老爺子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給唐音下跪。

傅白不覺得眼前的人可憐，隻覺得這是在為難唐音，讓無計可施。

讓連拒絕，都顯得無。

有人開始朝這邊指指點點，低聲議論。

“怎麽能讓這把年紀的老人家下跪，這年輕人是怎麽回事？”

“也不上前趕把人扶起來，實在不像話。”

沈老爺子看唐音不回答，堅持道：“我就說幾句話，唐小姐方不方便，跟我去休息室聊？”

唐音終於開口：“不方便，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沈老爺子看得到唐音臉上的防備，他不理解。

“唐小姐放心，我真的隻找你說幾句話。就幾句話而已，我一個老頭子，也沒能耐傷害你。”

傅白牽了唐音的手，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讓唐音跟沈老爺子去單獨聊，就算唐音答應，他也不答應。

他笑了一聲，聲音諷刺：“沒能耐？您好像忘了，當初是怎麽打掉唐音肚子裏的孩子的。打到上的每一子，您死掉的孫子，可都是您的功勞。”

圍過來看熱鬧的人群，剎那一陣唏噓。

這意思，似乎是公公將兒媳打到流產了。

沈老爺子沒想到，傅白會把話說得這樣直接。

老爺子麵難堪：“我今天一個保鏢都沒帶，就我一個人，跟唐小姐聊幾句。”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就算是承認了，當初是帶了保鏢，打掉了唐音的胎兒。

圍觀的更熱鬧的，不人被驚到。

“天哪，哪能有公公打兒媳婦的。還打到流產，這是人幹的事嗎？”

沈老爺子本來是實在沒辦法了，看沈南洲一蹶不振，知道他的心結在唐音這裏。

老爺子想求唐音，去陪陪沈南洲，開導他一下。

讓他好好配合治療，等以後做完腫瘤切除手跟骨髓移植後，一切順利的話，再好好注意自己的。

不要再那樣，一次次糟蹋自己了。

但想到唐音多半不願意，老爺子才選擇，直接在這樣的公眾場合，給唐音下跪求助。

想著這麽多人看著，唐音可能麵子掛不住，還是會答應下來的。

不管怎麽樣，他一定得求唐音救救他的孫子。

但現在，傅白跟他之間三言兩語的對話，就拆穿了沈老爺子最不堪的過往。

將那些淋淋的事實，捅到了大眾的眼前。

圍觀的人紛紛倒戈。

“這是什麽公公啊，要換了我，別說他給我下跪了，就是磕頭，我也一定要他有多遠滾多遠！”

“滾？開玩笑，他弄死了我的孩子，他兒子要是不幫我出氣，那我非得跟他們家同歸於盡！”

“呸，晦氣！這世上還真是什麽人都有，活久見啊！”

沈老爺子跪在地上，覺後背如有千斤重。

那些過往和罪過，還有現在他所聽到的，早就該承了的指責跟謾罵，一瞬間得他不過氣。

是啊，時至今日，他才想到來求唐音，可他還有什麽資格求呢？

他沈家，還有什麽資格求呢？

院方負責人很快趕了過來，遣散了圍觀的人群。

沒了旁人在，沈老爺子仍是跪在地上。

他的有些搖搖墜，像是風中快要落下來的枯葉。

沈南洲得了肺癌，他這把老骨頭，也早就是一的病，怕是熬不久了。

所以看到沈南洲現在這樣，看到沈南洲破罐子破摔，沒了多活下去的，他才會無法承。

什麽都顧不上，隻想著怎樣能讓沈南洲好好活下去。

想來想去，還是隻能想到唐音。

他這把老骨頭活不長了，如果唯一的孫子也沒了，那沈家、沈氏，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沈老爺子的姿態很卑微，慢慢地垂下了頭去。

“當年的很多事，我跟南洲都欠你一聲對不起。對不起，曾經那樣傷害了你跟小悅，讓你們母經了那樣的折磨。

你的肝癌，你失去的那個孩子，失去了的子宮，那一切都是我們沈家一手造的。如果你願意，我老頭子願意已死謝罪，求你原諒，求你去看看南洲。”

傅白最不用這些，壞事做盡後的懺悔，鱷魚的眼淚，在他看來最可笑。

老爺子已死謝罪，說得好聽，他明知道唐音無法要他的命。

就算要了，又還能改變什麽呢？

他滿臉嘲諷地看向沈老爺子：“剛剛那麽多人在的時候，這些話怎麽不說呢？沈家如果真想給唐音道歉，為什麽要這樣。

等能站在跟公眾麵前，將當年那些事全部說出來，在聚燈下給下跪道歉的時候，再來談懺悔吧。”

他說著，拿出手機要打電話：“正好我有這邊的聯係方式。您沒意見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聯係過來，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