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掀開食盒，明顯高興了不。再抬頭看向霍奚舟時，也注意到了霍奚舟搜尋的目，笑了一聲，“別找了，人不在這兒。”

霍奚舟在桌邊落座，語氣冷，“什麼人？”

霍老夫人嗤笑一聲，也不拆穿他，“我留了一個絕人在屋里，可惜今天吃錯了東西，臉上起紅疹，不好來見你。”

霍奚舟抿，不予回應。

霍老夫人拿出姜嶠的字條遞給霍奚舟，“瞧瞧，這是寫給你的。”

霍奚舟瞥了一眼字條。

那雙黑沉無的暗眸沒有毫變化，眸底約約映出一行簪花小楷——“愿為西南風，不求君懷。”

***

翌日，日上三竿。

一輛并不起眼的馬車從武安侯府門前駛離，馬車坐著霍老夫人和戴著面紗的姜嶠。

霍老夫人直接手掀起姜嶠的面紗，見臉上的紅疹幾乎看不出了，只是還有些泛紅，這才松了口氣。

“你這孩子，下次吃糕點可千萬謹慎些，別把這張臉毀了。”

姜嶠笑著點頭。

“昨晚我已將你的字條給侯爺看了，他很是呢。”

霍老夫人道。

姜嶠笑容略微有些凝滯，很快卻又恢復自然。重新整理好面紗，朝車外指了指，比劃了一個行走的手勢，意為現在去哪兒。

霍老夫人目視前方，表變得鄭重，“去城門口，今日城樓上可有大熱鬧看。”

姜嶠面疑。

侯府的馬車緩緩駛過街巷，很快來到了建鄴城的城門口。姜嶠扶著霍老夫人走下馬車，詫異地發現城樓下已經聚集了不百姓。

眾人皆是一幅翹首以盼、眼穿的樣子，令姜嶠更加好奇。

“來了來了！”

前方突然有人指著城樓上嚷了起來。

霍老夫人搭在姜嶠胳膊上的手一下收，臉肅然地向城樓。姜嶠也不明所以地抬頭。

恰是正午時刻，一隊玄紋輕甲的將士押著幾個披頭散發、看不清面容的囚犯走上城樓，讓他們著城樓邊的石磚跪下，將腦袋搭在了城墻上的凹。

“看清楚了嗎，這些都是廢帝余黨！今日我兒便要當著百姓們的面，將他們梟首示眾。”

霍老夫人向姜嶠解釋道。

姜嶠神僵住，眼睫微微了。

城樓上，劊子手已然在囚犯們的后就位，亮起了寒凜凜的鬼頭刀。

下一刻，披袍擐甲、腰佩長劍的霍奚舟忽然出現在了城樓上，行走間黑袍獵獵，帶著冷酷的肅殺之氣。

盡管隔得這麼遠，姜嶠仍是到了那煞氣，不自覺打了個寒。然而四周的百姓卻都像見到了救世主一般，聲音雀躍地歡呼起來。

在眾人的呼聲中，霍奚舟臉冷然地站到了其中一個囚犯的后，直接從劊子手手中接過了一柄鬼頭刀。

偏巧在這一時刻，姜嶠看清了霍奚舟前那個囚犯的面容。竟是一張有些悉的臉……豫州節度使韋琰！

寒閃過，霍奚舟面無表地手起刀落——這位節度使的頭顱便從高高的城樓上掉了下來。

這一刀宛如行刑的號令，其他劊子手也隨其后，將剩余那些囚犯的頭顱砍落下了城樓。

姜嶠眸微，仿佛到了巨大的沖擊。不敢再看城樓下的景，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驚懼不已。

霍奚舟，這個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殺神……當真兇殘。

然而一切還未結束。

不知發生了什麼，周圍又傳來百姓們的喧嚷聲。姜嶠掙扎了一會兒，才再次看向城樓上

劊子手們已經退下，隨著霍奚舟抬手一揮，幾個將士又抬著一團又黑又紅的東西走至城樓正中央，隨后系上了一繩子，將那似乎還披著發的不明往城樓外一拋，吊在城樓上。

炎炎日直照著那東西，在空地上投下一片形狀猙獰的黑影。

姜嶠心里一咯噔，定睛看去，終于看清那高懸在樓上的竟是一模糊、幾乎辨不出人形的尸！

一縷風吹過，攜著灼熱刺鼻的腥臭味，姜嶠臉霎時變得慘白。與此同時，邊百姓們痛快的好聲爭先恐后鉆的耳朵。

“廢帝姜嶠，多行不義必自斃！活該被拆骨皮、懸尸曝曬！”

“廢帝姜嶠”四個字狠狠砸下來，姜嶠腦子里轟然一響。

踉蹌著后退一步，目再次對上頭頂的懸尸。頃刻間，眼前天旋地轉，五臟六腑仿佛在被一只無形的手攪。

姜嶠重重一，猛地推開周圍的人，捂著轉逃離，殊不知這一幕已經被城樓上的霍奚舟看在了眼里。

姜嶠跌跌撞撞向前跑著，后有人在，有人在笑，有人在拍手，各種紛雜的聲音如影隨形似的纏著……

——廢帝姜嶠，稟兇毒，行穢禽。

——為奪皇位，弒父殺兄，此為罪一。

——罔顧人倫，欺辱親姊，此為罪二。

——暴戾恣睢，殘害忠良，絞殺宮妃，此為罪三。

一路沖到無人的小巷深，姜嶠抬手，從耳后一把拽下面紗，扶著墻劇烈地干嘔，仿佛要將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嘔出來。

差一點，差一點……

只差一點，今天被拆骨皮、懸尸曝曬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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