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的利益,自己的小命隨時不保。
走到一半,馮嘉停下來,等待裴硯昭上前。
裴硯昭猶豫著不,明白沈時行肯定是對了底兒。
背后謝攬問:“裴千戶是不是察覺到附近有危險?”
意思是,我怎麼瞧著你有些張?
裴硯昭不理會他,卻重新邁開步子朝前走,視線落在馮嘉背后的沈時行上。
眼神若能殺人,沈時行今日估著已經被他千刀萬剮了。
裴硯昭走到馮嘉面前,稍留一些距離。
這些年兩人遇到,一貫是馮嘉先開口,這次也不例外:“你知道我爺爺當年為何會挑中你麼?”
爺爺為挑選養夫,不找文人,只從武的孩子里選。
他說文人心思重,多薄,怕往后不住。
“他看中你心堅韌,又有習武的天分,為了栽培你,耗費了大量的心。”
花重金請不同門道的高手來教他武學,挨著試過一遍,只為確定他最擅長的,以免他走彎路。
至于讀書寫字,則是爺爺手把手教的,當他親孫子一般。
“他對我再好也是為了你。”裴硯昭瞧著并不領。
他側站著,向蔚藍天空中棉花團般的云團。
馮嘉看著他的側臉:“一直以來,我都欠你一聲謝謝。尤其聽沈時行說完,更覺得如此。”
裴硯昭眉心微皺,聽解釋:“謝謝你在爺爺活著時,什麼都不說,什麼也沒做。”
他欺辱,是從爺爺去世之后開始的。
更沒有在爺爺纏綿病榻那會兒,跑來說出真相。
想到此馮嘉甚至一陣后怕,若真如此,爺爺必定含恨而終。
“你這聲‘謝謝’我收下了。”裴硯昭毫不留地道,“畢竟我至今還在后悔,怎麼沒趁他咽氣之前,去嘲諷他生了一個好兒子。”
裴硯昭當時是真想去的,甚至已經翻墻進了馮家的院子。
可一會兒念著他栽培的恩。
一會兒又覺得,若非馮孝安,他用的著馮家栽培?
勉強挪到馮閣老的住,聽到房間里傳出馮嘉低低的啜泣聲。
他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馮嘉道:“替我爺爺說完謝謝,我還要為我自己說一聲,裴硯昭你這個狗東西!”
“這才像你。”面對此時的馮嘉,裴硯昭方能淡然自若,“你若知道我遭遇了什麼,就會明白,這些年你還能站在我面前罵我,有多不容易。”
“依我之見,你的遭遇應該不會太凄慘吧。”馮嘉笑起來,“不然住在仇人家中,不覺得如芒在背便罷了,竟還喜歡上仇人的兒,你父母在九泉之下,恐怕都得夸你一聲大孝子呢。”
裴硯昭霍然轉盯著。
馮嘉挑釁回。
“你在激我?想讓我說出你爹與我的恩怨?”若平時,裴硯昭或許會中招,可今日謝攬在,他心弦繃得,一直留心提防著,冷靜的極快。
“你為何不敢說?是不是你的家人本就是律法所不能容?”馮嘉打量他,“或者,連你也見不得人,怕我知道之后告發你?”
有了方才的教訓,裴硯昭不想再與談,轉走。
馮嘉道:“我安心不,原以為我爹做出了大大惡之事。如此看來,你們本也不是完全……”
“馮嘉!”裴硯昭打斷,了拳頭,“我勸你到此為止。”
馮嘉冷靜地看著他:“你又何曾對我到此為止過?”
裴硯昭直視的目,不甘示弱。
不知痛了哪里,裴硯昭迅速松開拳頭,一言不發的轉,闊步離開。
沈時行正與謝攬聊天,忽然被裴硯昭攔腰扛在肩上。
他倒懸著還在與謝攬打招呼:“謝兄,咱們改日再聊!”
裴硯昭扛著他幾乎是跳下山的,等上了馬,沈時行趴在馬背上開始吐。
裴硯昭騎在自己的馬上,手中牽著他那匹馬的韁繩,開始慢慢往回走。
兩人各自想著事,一路無話。
沈時行先回神,探瞧他臉一眼:“大哥,是不是和你想的不太一樣?知道你的緣由,緒幾乎沒有波,過于冷靜。”
裴硯昭不理會他,松手放長了韁繩,離他遠點。
沈時行聳聳肩:“這原本不正是你想要的?你心痛什麼?”
裴硯昭將韁繩整個放開。
“瞧你這幅樣子,莫說馮嘉討厭你,連我也要不喜歡你了。爹不是常說,這世上所有枷鎖都是用來束縛弱者的,真正的強者,但憑本心,莫問前程。”
沈時行策馬跟在他后,“父輩的恩怨,與你們本就無關。你若非得扛著這幅枷鎖,那就堅定的繼續恨,折磨,別心痛,不心,我也敬你是條好漢。像爹一樣,做個狼心狗肺之人,那也是種大能耐。”
裴硯昭回頭掃他一眼:“你剛才尋思許久,就是為了想說辭教訓我?”
沈時行擺擺手:“那不是,我在想謝攬。”
裴硯昭終于恢復常態:“你發現了什麼?”
沈時行著下:“我在想……”
十二三歲那年,謝攬到底遭遇了什麼打擊,為何會一蹶不振呢?
方才隨意聊了幾句,他不敢多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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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