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呵了口氣,拿眼斜他:“你說的這些,都不知是不是和也說過。”
“?”謝攬凝眉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不想再惹不開心,決定實話實說,“哪有什麼。比起你,我簡單得多。”
從小謝朝寧就防著他分心不練功,除了姚三娘,沒幾個異能靠近他十步之。
就連送他的那只禿鷲都是公的。
年后謝攬的確遇過幾個追著他跑的人,但他整天忙著打北戎,通西域,壯大他們十八寨。但凡有點時間都用來約人決斗,哪有心思去風花雪月。
也就是在京城里閑的。
“哦?”馮嘉指著他的臉,“那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有這病的?”
“是松煙拿給我的藥。”謝攬怕不信,從袖子里將藥瓶取出來,亮給看,還與講了講用途。
馮嘉得知真相,心中更氣惱,起一拍案臺怒道:“謝攬!”
那方硯臺又被震地跳起來,這次到謝攬眼皮兒一跳。
通常他爹喊他大名,還拍桌子,他就離挨打不遠了。
馮嘉指著他恨恨道:“我在你眼里是什麼臟東西嗎?寧愿吃這種自損的藥,也要將我推開?”
即使已經許久不曾過嫁人的念頭,但有幾個姑娘沒悄悄幻想過自己的房花燭夜。
竟遭他這樣嫌棄!
謝攬有苦說不出,手示意冷靜:“你聽我解釋……”
馮嘉打斷:“是聽你狡辯吧?”
兩人隔著案臺對峙,只恨自己胳膊不夠長,不然肯定要給他一掌!
心酸委屈,轉往室走,邊走邊扯頭上的金冠,發髻散開,黑發鋪了下來:“你若真瞧不上我,那咱們趁早和離,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謝攬見似乎攥起袖子眼淚,心頭一,繞過案臺追上去:“我哪里會看不上你?”
起初覺得馮嘉過于功利,是不太喜歡。
但慢慢想通了,落在的境上,又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以的本事,若非中原對子這般苛刻,犯得著來依附他?
謝攬是可以率而為,卻也明白這世上不是誰都如他一般幸運,擁有率的本錢。
馮嘉如今正是在努力去掙這份本錢,有什麼錯?
可努力錯了方向,而他又不好明說。
謝攬看著馮嘉坐回床邊,側趴在摞了幾層的厚錦被上。
他來到床邊勸:“我是怕你會看不上我,因為我不可能達到你的期,怕你往后賠了夫人又折兵。”
馮嘉仍埋著臉,聲音甕甕的:“今早上我說的話,你是聾了?還是你小瞧我,不信我會是個好妻子,可以陪你高山低谷?”
他正要說話,馮嘉刷地抬起手臂指向外間。
謝攬知道是他滾,不由口而出:“沒有高山低谷,只有黃沙戈壁,你行不行?”
正郁氣的馮嘉微微楞,以為他意有所指,卻猜不出指什麼。
從棉被里抬起頭看向他,眼眶有些微微泛紅。
謝攬覺得再被一,自己就要餡了,幾經猶豫說道:“仕途上的風險,你以為只是在京城里起起伏伏?我打個比方,萬一哪天我被貶去邊境,是一個惡劣之地……那里你有錢也無花,都是最原始的以換,水比金子貴,食就那麼幾樣,出門還時常遭遇足以將你卷走的風暴,你確定不會厭煩,不會熬不住死在那里?”
那可是大魏一百多年來的流放地。
也是大魏最偏遠最惡劣最殘酷的流放地。
即使如今在他們努力下頗為繁榮,也不是這種生慣養的京城貴族小姐可以承的。
“你指的是威遠道?”馮嘉想起程令紓在那里戍邊三年,的確是黑瘦了一些,遠不如從前水靈了。
謝攬不敢說太多:“我隨便打個比方。”
威遠道距離他們黑水城十八寨,還相隔著三百多里荒無人煙的沙海。
馮嘉坐直子,擰起眉頭,謝攬此話當真問住了。
自出生起從未離開過京城地界,有些想象不出他口中的生活。
謝攬垂目凝視思索的模樣,私心里很想知道的答案,若依然堅決,或許往后……
可馮嘉遲遲不語,眉間的焦慮越來越重,謝攬笑自己到底在胡思想什麼:“你看,其實你本就沒做好準備,不如再仔細想想。”
“我見識,沒準備又如何?”馮嘉突地開口質問,“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承諾,說會做我的傘,當我的盾,拿命護我周全?難道你承諾的范圍只在京城,離開京城就不作數了?我去了那里喝不到水,吃不上飯,被風暴卷走,你在做什麼?站在旁邊瞪大眼睛干干看著嗎?”
謝攬被問的愣住:“我……”
“我會不會厭煩不清楚,但若因此熬死了,只證明你無能。”馮嘉險些被他的思路帶著走,冷哼,“沒有做好準備的分明是你,自己先去想清楚,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護住我吧!”
牙尖利的反擊完,便不再理會他。
過一會兒竟聽見謝攬笑了,狐疑抬頭,見他像是真想通了什麼,眉宇舒展,整個人的狀態明顯放松不。
馮嘉費解。
折騰許久,紅燭已經燃了一半,謝攬轉個挨著坐下,又低低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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