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喜歡？”尤聽容涼涼的開口，走到了尤貴泰的後，手，狀似無聊的撥弄著寶石墜子。

尤貴泰訕訕笑了兩聲，“到底是尚書家的公子，這樣的奇珍異寶，父親見都沒見過。”

尤聽容聽著這話，心裏冷笑，此言分明是暗指池尚書的手腳不幹淨，仗著位拿了不好。

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池家清廉，哪裏能尋到這樣的好東西？這是陛下贈予我與池公子大婚的賀禮。”尤聽容斜了他一眼。

尤貴泰一聽是賜之，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轉移了話題，“再有四個多月就是你的婚期了，有些話，父親想囑咐你。”

“池家不比尋常人家，池公子又是前途無量的天子近臣，你是高嫁，待人待一定要更周到小心一些，切不可衝行事。”尤貴泰和一同在桌前坐下，語重心長道：“至於夫妻間的分……哪個有權有勢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子要強，可作為正室端莊賢惠是最要的。”

“現在他對你深義重，你便要早早借此在池家站穩了腳跟，更重要的是為池家生個嫡孫。母憑子貴，日後任憑誰也越不過你去。”

尤聽容沒有打斷他，安安靜靜地聽完了他的“肺腑真言”。

前世，自己宮之前，尤貴泰也曾對說過許多教誨，隻不過，是教如何為人妾室，如何討陛下歡心。

那時他說的是，“作為嬪妃，得寵最要，不必太顧惜臉麵。撒賣癡、能爭會爭才是你的本事。”

“陛下是天子，他要什麽沒有？那些個貴顧惜份，免不得端著，你不一樣，隻要能哄了陛下高興，才能有麵。”

可現在，尤聽容聽著尤貴泰一口一個“端莊賢惠”“賢淑大度”，全然換了一副臉。

隻不過已經不是那個對父親滿懷尊敬和信任，言聽計從的尤聽容了。

尤聽容看著燈罩上的大雁，徐徐念道：“孤雁不飲啄，飛鳴聲念群。誰憐一片影，相失萬重雲。”

這是一首描述孤雁的詩，盡是相思和悲切。

傳聞大雁一生隻有一個配偶，若不幸喪偶便為孤雁，會作為雁群的哨兵，護衛雁群的安全，忠貞不渝。

尤貴泰麵奇怪，他不知一向隻看《則》的尤聽容竟然還懂詩文。

“大雁是是忠貞不渝的鳥，兒的所求所願亦是如此，不求榮華富貴，但願相知相許。”

在尤貴泰不讚同的眼神裏，尤聽容勾一笑，“不過父親放心，人心易變，即便留不住，兒也會保持本心，做一個問心無愧的‘正妻’。”

“必然不會做那等妒恨無度、心狠手辣之人，父親可以放心。”

父兩說著話，青町滿麵笑容地進來了，手上拎著兩個提燈，“小姐！方才池公子親自送了兩盞燈來，說是在午門前點的吉火，您看看放哪？”

青町話音落下，尤貴泰看著燈，又看了看尤聽容，顧忌馬上要做太太了，若池卿朗再為請封誥命，自己見了兒都要請安，當即閉了。

“將兔子燈掛在我臥房裏，這盞金猴燈送去廷青房裏，祝願他早日康複。”尤聽容安排完了，回轉來繼續應付尤貴泰。

在出嫁前，得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了，“反倒是父親的後宅之中，有個心狠手辣的損之人，父親卻裝聾作啞，又是為何？”

尤貴泰的臉登時就綠了，兒當著他的麵說這些，儼然是站在上位者的位置。可他卻不敢再隨意訓斥，隻能不尷不尬回答道：“你三姨娘是一時糊塗，父親和祖母都已經罰過了。你是晚輩，就不要管長輩的這些事了……”

一聽尤貴泰又要說教，尤聽容直接把話挑開了，“父親偏疼三姨娘，兒管不著。”

“但若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禍害廷青、傷及我母親，兒是不能忍的。”不等尤貴泰說話，尤聽容繼續道：“隻盼父親，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傷了兒的心。”

尤聽容說的平和，聽在尤貴泰耳朵裏卻無異於威脅。

尤貴泰悻悻然答應，離開了正房。

——

臘月二十九的早朝，抱病多日的塗丞相終於“病愈”，踩著時間點出現在宣政殿。

文們紛紛上前問好，一派熱鬧景象。

“塗丞相總算是好了，您是國之棟梁，可千萬要保重。”

“是呀，朝中沒了丞相大人，下就像沒了主心骨一般。”

這邊阿諛奉承的話才說完，就聽另一側傳來了渾厚的聲音，“那你可要習慣習慣沒有主心骨的日子。”

幾人回過頭一看，是董將軍。

塗丞相眉頭微擰，轉看向董將軍的時候又掛上了假笑，“原來是鎮國大將軍。”

好好一句話，被塗丞相從裏說出來，不知怎的就帶了譏諷的味道。

鎮國大將軍是正二品，雖然是武將裏拔尖的，在百之首一品丞相麵前，還是矮了一頭。

豈料董將軍還是笑容滿麵，半點不惱，“正是下，塗丞相是朔國的頂梁柱，離了您，這偌大的朝堂都快運轉不下去了，陛下案頭的折子堆得像小山一般。”

“董將軍這話本可是萬萬不敢當的，本不過是忠君為國的下臣罷了，陛下才是我大朔的頂梁柱。”塗丞相眼神陡然犀利了起來，“本現在病愈了，定會為陛下、為朝廷分憂。”

都說董將軍是武夫無謀，如今看來，倒是小看他了。

董將軍兩句話，先是冠他一個越矩的帽子，而後又提起陛下案頭的折子，分明是暗指與陛下在紫宸殿朝議政，頗陛下信任。

眼瞧著朝會還沒開始，兩派就要掐起來了，小太監趕溜出去傳話給前總管常順。

不一會兒，常順的唱到聲便傳來了，“皇上駕到！”

“微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安！”百齊刷刷拜下，同聲齊賀。

單允辛四平八穩坐定，才抬手道：“眾卿平。”

“謝皇上！”

單允辛一眼就看見了昂首站在最前麵的塗丞相，但並未多說，而是如往常一樣，詢問了政事，待奏本都上的差不多了。

“多日不見丞相，今日再見，倒是龍馬神，想必是真的痊愈了。”單允辛說的不急不緩，但充分表現了對塗丞相的重視。

塗丞相也頗為用，拱手回話道：“承蒙聖上庇佑，微臣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單允辛似笑非笑，“朕這裏新得了一篇好文章，寫的極妙，還想借著丞相的口，與諸位共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