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福的疑問,單允辛用實際行證明,對說一不二、唯我獨尊的天子而言,在皇後娘娘那裏委屈,還真是值當的。
至,在單允辛還沒來得及消氣之前,就極為麻利地追隨上了尤聽容的腳步。
看來,對皇後娘娘而言,尊貴的皇帝陛下氣是氣不走的,隻是這氣一時半會是有些難以消除。
皇帝跟皇後置氣,賭氣不肯再厚著臉皮去找,隻每日悶聲打聽著,尤聽容是眼不見為淨了,倒是苦了跟在單允辛邊的張福等人,每日對著一個隨時都要炸的火藥桶,別提有多戰戰兢兢。
張福是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帶著護衛們隻差沒有求神拜佛祈求帝後二人能早日重歸於好。
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那個險些將單允辛氣個半死的護衛也總算是帶回來了一個勉強能耳的消息,“回稟陛下,皇後娘娘攜帶小公主落腳在了康樂長公主置辦的小院裏,娘娘第一次出門,就上了藥館,買了治傷的藥。”
單允辛臉上憋了幾天的鬱之氣陡然散去,坐直了子定定看向他,眉頭蹙,“傷藥?做什麽?”
護衛搖頭,“微臣不知……”
此話一出,單允辛手中的茶杯頓時舉了起來,這人總算機靈了一回,趕在被揍之前語速極快地補充道:“不過、不過皇後娘娘和小公主都好好的,並沒有哪裏不妥,不是給自己用的,許是……”有備無患。
不等護衛說完自己的猜測和解釋,單允辛手中的杯子已經輕飄飄地落回了桌麵,臉上不僅半分怒意沒有,甚至角還悄麽聲地勾了起來,間溢出一聲輕笑。
護衛有些不著頭腦地消了聲,疑地看向喜怒無常的皇帝。
單允辛輕哼了一聲,臉上滿是“你懂什麽”的微笑,一邊垂首輕啜茶水,一邊悠悠然道:“既不是給自己用的,必然是給旁人備的。”
單允辛顯然還是有些矜持在的,沒有把這個“旁人”指出來,而是將目似有似無地落在了自己端著茶杯的手上。
張福等人的目順勢落上去,這才想起,陛下之前因為大冬天劈了半宿的柴,把手給磨破了皮,而後又凍裂了,現在還沒好呢。
那護衛這才領會單允辛的意思,趁著單允辛心裏滋滋的時候,悄悄抹了抹額頭的虛汗,心中萬分慶幸,還好自己慢,沒把話說全……
張福到底是前的人,對單允辛的脾甚是了解,當即笑瞇瞇捧著道:“皇後娘娘素來心,陛下雖然沒說,可娘娘早就發現您手上的傷了,這些天雖然人來了蘇州,可心裏必定時時惦記著您呢!”
單允辛的角翹的更明顯了,清了清嗓子,假意反駁道:“可是對朕的心意不屑一顧的很,朕看著,待那兩個丫頭比待朕好,保不齊,這是給那兩個宮備下的……”
單允辛這麽一說,才浮上的喜微微有些變了,心裏一琢磨,嘿,保不齊還真有可能!
張福一看形勢不對,連忙打斷單允辛的話,科打諢道:“陛下說的哪裏話,給宮的藥哪裏需要親自去買?”
“娘娘對陛下不假辭,定然還是在為那五公主和群臣勸誡您納妃的事生氣呢,說到底,不還是出於對您的一往深麽?”張福極力長大眼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點,再真誠一點。
單允辛輕睨他一眼,“這還用你說?朕與皇後夫妻二人,自然是心有靈犀的。”
“是是是。”張福還能怎麽說呢,隻能忙不迭地附和。
單允辛麵有驕傲之,“皇後份尊貴,子自然也傲些,朕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包容自己的妻子也是應該的。”
“是是是。”張福繼續點頭。
“罷了。”單允辛含笑蓋上茶蓋,理了理袖口,“既然皇後這麽惦念、擔心於朕,想來甜甜也想朕了,未免們母二人不安生,朕就去一趟,好寬寬。”
“是是是。”張福臉上的笑容已經麻木了。
單允辛的腦中似乎已經浮現了尤聽容愁眉鎖,以及單遐甘苦著臉、大眼睛裏包著淚花說想父皇的場景了,越想越覺得片刻不能耽誤,當即站起,“備馬,去興慶路。”
“是是是。”張福不管三七二十,都先點頭再說,墜在單允辛後跟著。
單允辛走到一半,又頓住了腳步,看了看自己上的洗的有些泛白的棉布藍衫,這是為了取信於梨花村的大娘們特意學著文弱書生打扮的,此時再看,作為再度出場的裳,就顯然有些不夠鄭重了。
當即轉,看向張福,吩咐道:“去,給朕選套蘇州最時興的裳來。”
單允辛說完就坐下等著呢,卻見後半晌沒靜,轉頭一看,張福還在那可勁點著腦袋、
單允辛氣的抬腳踹他,“去!”
張福一個趔趄,腦子這才從連環的點頭中轉過彎來,連忙去辦事,“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一通兵荒馬地忙活,一刻鍾後,收拾的容煥發,一倜儻之姿的單允辛站在鏡前,又有些猶豫了起來,“隻是……”
單允辛轉頭看向張福,麵容儼然十分苦惱,“朕這般上趕著,豈不是以為朕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會不會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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