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開著車，往後視鏡看裏一眼，就見一手握住穀娜的手腕，仿佛指這樣鮮就不會往外流。

但的手已經紅了一片。

像是覺不到一樣，仍是用力地捂住傷口，騰出另一隻手出手機放到耳邊，“，對不起，這麽晚打擾您，我這邊有個朋友割了腕，現在去最近的海州醫院，大概七八分鍾後到，您能幫忙安排一下嗎？型是B型。”

鹿之綾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確保丁玉君能聽清楚自己說的每句話。

丁玉君聽出的焦急連連答應下來。

掛掉電話，鹿之綾想了想，好像已經沒什麽能做的，便牢牢握住穀娜的手腕。

的指間越來越紅。

“砰。”

車子駛過一堆緩衝帶。

鹿之綾連忙抱住懷裏的人，抱住。

“唔……”

痛苦的低聲響起。

鹿之綾低下頭，就見穀娜躺在的上皺起了眉，像是很不舒服。

“穀導，穀導，醒醒……我是鹿，我是小七，我是鹿景承的妹妹。”

鹿之綾連忙喚。

聞言，穀娜眼皮下的眼睛了，艱難地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聲音蒼白無力，“怎麽……又是你……”

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出現。

“可能是大哥在天之靈讓我來的。”

鹿之綾出笑容，故作輕鬆道，“你別怕，醫院那邊打好招呼了，我們很快就到，你會沒事的。”

“……”

穀娜看著，不知道聽到的話沒有，沒有作聲，眼神逐漸空，眼皮往下墜去。

見狀，鹿之綾慌得厲害，“別睡，大嫂，不要睡，你和我說會話，馬上就到醫院了！”

“……”

穀娜的目了，震驚而迷茫地看向，“你……我……什麽？”

“你是我大哥認定的人，是我大嫂。”

鹿之綾笑著看，繼續鼓勵，“大嫂，你堅持一下，我知道很辛苦，可你那麽勇敢，一定可以的……”

聞言，穀娜的眼裏蒙了一層水霧，吃力地道，“我，一直在，等……為什麽……”

連一個整句都說不出來。

但鹿之綾明白的意思，在問，為什麽到現在才一聲大嫂。

“我哥已經不在了，我不想拿這個稱呼綁架你，我不想你放不下。”

鹿之綾看著懷中麵容蒼白的人，笑容難以維持，隻剩下無盡的酸楚，“可我還是錯了，我不應該讓你留在國，我不應該把你置於危險……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找穀娜回來，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不，這就是我要的……”

穀娜勉強出一抹笑容安，手指了，卻抬不起來，“小七，我想……你的臉。”

鹿之綾連忙將滿是的手抓起來，覆到自己臉上。

鮮黏膩。

穀娜的手指冰涼，涼得心。

“不要……自責，知道你哥心裏……還有我，我就不想活了。”

穀娜的眼含著淚水，也含著笑。

本就是弱的人，鹿景承甩時一點都沒說錯。

恨著這個男人，可以活下去，不恨，就活不下去了。

“不要……”

鹿之綾不住地搖頭，接不了這種想法，“大嫂，我隻剩下你一個家人了，你再堅持一下，你陪陪我，就當替我大哥陪陪我好不好？”

說著，哽到聲音最後全部啞在嚨裏，眼淚不斷往下掉，和混在一起，髒了臉龐。

無法接再失去一個家人。

失去的已經夠多了。

寂靜的夜裏，車子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薄妄單手開著車，聞言，抬眸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張哭得七八糟的臉。

什麽玩意？

穀娜躺在鹿之綾的上，用盡力氣了手指，的臉，“小七，你比我勇敢，我不行，活著的人……永遠是最痛苦……的那一個，我……我不想做那一個。”

“不要——”

鹿之綾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隻拚命搖頭，隻希能好好活下去。

穀娜笑著看，淚水從眼角落，說得越來越吃力，聲音越來越小，“對不起，說好……要陪你回江南，做不到了。”

“……”

“小七要好好……活著，要盡……萬千寵……”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完，穀娜便闔上了眼睛。

眼角的淚水還沒幹。

車子停在醫院的大門口，醫院外的救護車紅藍燈閃爍，一群醫務人員推著擔架火急火燎地從裏邊衝出來。

車門被拉開，大家都愣住了。

鹿之綾呆呆地坐在車裏，還握著穀娜的手在自己臉上，臉上、上全是，看著目驚心。

懷裏的人已經沒了靜。

薄妄回頭看向，又看一眼穀娜。

他就知道，這人活不了。

他沒把這話說出口，隻看著鹿之綾，沉聲道，“把人給醫生，看看是自己割的腕，還是被人割的。”

“……”

鹿之綾像是什麽都聽不到一樣，隻一不地坐著，雙眸呆滯。

一個醫生從車門前探進來，想把人帶出去。

鹿之綾一把抱住穀娜，沾著半邊的臉麵向醫生，死死瞪過去，像在看一個要和自己搶珍貴寶的敵人。

“……”

醫生被嚇到，杵在那裏不知道怎麽辦。

鹿之綾抱住懷裏的人，抱住最後的一點溫度。

“死了，你抱著隻會讓的爛在你懷裏，臭在你上。”

薄妄看著，淡漠地開口。

才認識多久，有必要為這個人哭這樣？

“……”

鹿之綾蝶羽般的睫了。

薄妄冷冷地睨一眼醫生，那醫生吸一口涼氣，鼓起勇氣從鹿之綾懷裏搶人。

鹿之綾僵地坐在那裏，沒有再，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穀娜一點一點從懷裏被帶離。

滿的，留不住一點暖意。

沉默地看著穀娜被他們抬到擔架上推走，紅藍閃著落在穀娜的上。

他們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醫院大門口。

就好像穀娜從來沒有出現在的生命裏。

車門自合上。

下一秒，薄妄調轉車頭直接離開醫院。